若是换了世间其它七品,恐怕早已经失去了主张或是失去了斗志。
然而即便无法捕捉那种神通气息的来源,此时的顾留白却依旧敏锐的感知到那些气息和孟万里体内真气的联系。
这种神通虽然可怕,但此时调用的却依旧是孟万里体内的真气。
他只是用了某种手段,增强了孟万里的真气,并直接架起了桥梁,让孟万里的真气直接侵入他的体内。
没有任何的迟疑,在被再次震退到比剑台的边缘的刹那,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的疯狂的意味。
他体内的真气在他的全力催动之下,就像是变成了两只铁拳,狠狠砸向了冲向他心脉和气海的两股真气。
轰!
他的身体剧震。
伴随着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他的口中喷涌出淡淡的血雾。
然而随之迸发的庞大真气法相却是遮掩住了这一切。
无数巨大的光影在空气里扭动着,就像是有无数的海兽在疯狂的咆哮。
孟万里狞笑着,原本便要再全力施展一剑,将这少年直接逼到江面上。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身体不受他控制的扭曲起来。
他的人就像是一个失去控制的提线木偶,身体的诸多关节在此时扭成了诡异的姿态。
那种充满玄妙,赋予他更强的真气修为的气机,就像是透明的鱼线在此时崩断。
他体内无数股平稳流动着的真气,骤然失去控制,从他体内的诸多窍位之中宣泄而出。
在下一刹那,他的身上发出了犹如羊皮筏子漏气般的嗤嗤声响。
紊乱的真气流束带着奇妙的辉光,夹杂着鲜血往外喷涌。
在江岸上的人们眼中,他此时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姿势怪异的人形灯偶。
顾留白的身体兀自震动着。
他体内的真气紊乱的穿行着,在他的身体内里撕扯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此时他也无法强行去约束这些暴走的真气,他只是伸手朝着身前挥动,似是要阻挡那些朝着他脸面冲来的气流和血珠,但暗中却是已经将衣袖之中的几颗疗伤灵药取出,顺势喂入口中。
若是此时孟万里还能再战,哪怕再能施展出个一剑,他都很难应付。
然而看着那身姿都无法控制的孟万里,他却知道对方能够站着已经很不容易。
他当然不想吃这样的暗亏。
所以在下一个呼吸之间,他便强行调整了肺腑之间的气息,然后出声,“沧浪剑宗,你们真的出息了。这是孟万里自身的修为吗?”
“自己沧浪剑宗的人不成,却依赖外力,却借用别人的神通来对付我?”
“你们还要脸不要?”
……
顾留白在比剑台上出声时,轿子里的王夜狐缓缓抬起了头。
他看向上方的夜空。
夜空和夜空里的那些星辰似乎和平日里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他却忍不住感慨的笑了笑,道:“有意思啊。”
轿子停了下来。
他身前的轿夫先行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轿夫一停,后方的轿夫也才停下来。
此时他们所在的这条街巷之中,两头的巷子口也都挂着花灯。
后面那个巷子口挂着的是鹅灯,红灯白羽,长安人叫这是鸿运当头。
前面那个巷子口挂着的是鱼灯,那就是年年有余,吉祥如意。
前面这轿夫停下脚步的时候,后方那鹅灯首先就灭了,接着前面那鱼灯也黯淡下来,一个呼吸之后就熄灭了。
整条街巷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轿夫自然是已经感应到了什么,但是他一点都不慌,还很有兴致的轻声说道,“我又想不明白了,李氏是利用那绿眸来牵扯沧浪剑宗和城中各方势力,如此一来,您就抽调不到那么多的修行者,那么按理而言,您就应该破坏这少年和沧浪剑宗的比剑,或者说将计就计就行了。还有,沧浪剑宗对于您而言应该也没那么重要,您应该没有必要一定要护着他们的声名。李氏是你的敌人,那你不必也逼着这少年和你为敌吧?”
王夜狐笑了笑,“你一开始是觉得,我可能就是假装蒙在鼓里,实则是摆摆样子,还是会抽调大量的沧浪剑宗的剑师过来?”
轿夫点了点头。
王夜狐道,“没这个必要。”
轿夫想了想,道:“您也不是一定想要这少年的命,这么看来,您也就是借着这比剑,想彻底看看清楚这个少年?”
王夜狐倒也没否认,他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想要这少年的命也未必做得到。”
轿夫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更想不明白了,您到处树敌,又要应付李氏,又要和那少年不对付。但您又并不是想真正的翻了李氏的天,也不是真正的想杀了那少年。您这何苦来哉?”
王夜狐看着天空之中最亮的那几颗星辰,自嘲般笑了笑,道:“可能这么做,最终能让人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个心意?平日里,恐怕我就算是说掏心窝子的话,也没有几个人会认为我说的是真话。但今夜过后,可能你能明白,李氏能明白,或许将来,那少年也能知道我这个人?”
轿夫叹了口气。
王夜狐却是笑了笑,然后认真道,“其实哪怕有本事不用,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个夜壶一样在床底下呆了一辈子,那也没什么不甘心的。我觉着这人最甘心的吧,是活了一辈子,却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你内心的想法。”
轿夫在心里说了声操蛋。
这世上,最复杂的恐怕就是人了。
在心里说完这句的同时,他伸出了手。
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着前方的夜色夹去,好像夹个空气,但等到他的手缩回面前时,他的两根手指里已经夹了一片薄薄的黑色剑片。
与此同时,王夜狐后面的那名轿夫身前一亮。
他的身前竟然也亮起了一盏红色的宫灯。
那灯一直在轿子的后面挂着,只是之前没有亮起,丝毫不引人注意。
然而此时这盏宫灯给任何修行者的感觉,就像是贪婪的怪物一样拼命的吸吮着后方这名轿夫体内流淌出来的真气。
它散发着红光,镂空的灯罩子是皮子做的,却反而显得异常苍白,但内里散发的红光,却十分诡异,和世间所有常见的红都不同,既不像紫,也不像粉,也非浅红正红深红,而像是一种地底深处涌出来的暗红。
这名轿夫伸出手去,将这宫灯往上方一提,也不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后方两侧屋面上却是突然发出了很多人滚动的声音。
数个呼吸之间,至少有数十条身影就像是滚冬瓜一样,从屋面上滚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前方的轿夫就像是丢一块废铁一般将那枚剑片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他忍不住又轻声说道,“您手上竟然还有一件真正的神通物?”
王夜狐这下倒是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
若是他手上连一件真正的神通物都没有,那李氏怎么会如临大敌,把那么多人都给召回长安来?
……
“休得胡言乱语!”
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中年剑师发出了一声厉喝,他手持着长剑,十分飘逸的飞落在剑台之上。
沧浪剑宗这些人自然知道孟万里是怎么回事,但是凡事都得讲证据,沧浪剑宗这些人都十分清楚,哪怕比剑台上这冲谦老道都感觉得出来这神通气息,但是他也拿不出证据。
拿不出证据,那就是空口无凭。
顾留白顿时冷笑。
他原本还要开口再说些话折折沧浪剑宗这些人的面子,然而一眼扫过,他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顿时就是一愣。
那孟万里此时好歹恢复了些对身体的控制,但是他满脸通红,下意识的弯下身去。
但即便如此,顾留白都一眼看出他这样子不对。
那下身明显鼓起了好大的一块。
这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中年剑师一直在注意着顾留白的神色,他见着顾留白的神色有些不对,顺着顾留白的目光一眼扫去,顿时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下一刹那,顾留白哈哈大笑起来,“孟三滞,你还真的是个爷们啊,看到了画舫上哪个姑娘啊,你如此好的兴致?”
“什么?”
江边上的看客初时听不明白,只觉得这孟万里弯着腰撅着屁股的样子有些诡异,但接下来端详了片刻,许多离得近的,尤其是一些目力远超常人的修行者,便都看了出来。
“什么个意思?”
“这人比剑比得兴奋了?”
“这人是有什么病吗,这时候一柱擎天?”
孟万里恨不得双手捂裆。
他此时所受内伤甚重,连各个骨头关节里面都受了不小损伤,骨子里都是被刀割般的疼痛,但他的身体里却有一股股燥意。
哪怕此时曲江两岸那嘲讽声,那大笑声都不绝于耳,但他脑子里面竟然真的出现了许多光溜溜的女子,他真的恨不得当场就有一个漂亮的女子,然后他就扑上去。
“你!”
他脑子都被欲火烧得不清醒,他只是觉得这是顾留白搞的鬼,“你给了做了什么手脚?”
“我给你做了什么手脚?是谁用神通帮你,你现在遭受了反噬吧。我看你也别勉强了,要不当众做个手艺人?”顾留白不住的冷笑。
他说归这么说,冷笑归冷笑,但心中却隐隐想到了某种可能。
这似乎并非是那人的神通反噬,好像和他的真气冲撞和交锋有关。
这么说来,之前几天他感觉到阴阳天欲经似乎让他的真气都产生了一些变化,那变化就在这儿?
这阴阳天欲经对于真气而言,产生的小神通就是这个?
只要和他真气剧烈交锋,真气层面的交手,他的真气会产生这种烈性春药般的效果?
这阴阳天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对于真气产生的小神通,还真的无法形容啊。
孟万里哪想得到这是顾留白真气产生的小神通。
被顾留白这么一说,他心里还真的以为是神通反噬。
他身体里欲火一阵阵的涌动,生怕自己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敢多话,只是咬牙朝着那画舫掠去。
但未曾想他此时一动用真气,人还在半空,那欲火却瞬间烧得更猛烈,他体内所受的伤原本就重,刹那间便控制不住真气,砰的一声直接就掉入了江水之中。
画舫上惊呼声响起。
那些沧浪剑宗的修士生怕他就这样淹死了,当下就有两名剑师飞身下去,拿手去抓他。
却不料这江水冰寒刺骨,孟万里却是浑身通红,头顶还散发着热气,仿佛刚刚从澡堂子里泡了出来一样。
而且眼神还很迷离,嘴里还念叨着,“不忙着捞我,我现在二弟有点受不了,先让我捞条大鱼!”
“……!”
听到这样的虎狼之词,这两名沧浪剑宗的修士都差点控制不住体内真气,都差点双双坠江。
“你是叫宋文丰?”
五皇子和裴云蕖给顾留白整理的那一份有关沧浪剑宗修行者的资料十分详尽,顾留白此时一看这人的面目,和资料上的描述一对,瞬间就猜出了这人的名字。
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中年剑师面色阴晴不定,听着顾留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也不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顾留白却马上翻脸,冷笑道,“那你出息了。”
这宋文丰是儒生,真的读过不少书,但他也没见识过顾留白这种说话的路数,愣了愣之后,只是下意识的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顾留白鄙夷道,“你只比白有思入门晚两年,你是和萧真微、白有思一个辈分的修士,要不你索性让白有思出来和我比个剑算了。”
沧浪剑宗画舫上的一众剑师顿时大怒,宋文丰的脸色也顿时铁青,但他倒是也能说会道,当下就冷笑道,“怎么,你欺师灭祖,自觉整个沧浪剑宗的剑师都不如你,学了我们沧浪剑宗的剑法却想要自立门户,怎么,到现在却生怕落败,开始要论个辈分了么?”
岂料顾留白笑了笑,摇头道,“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就是说,辈分高也不等于剑法高明,你这人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就别浪费时间了,索性爽快点,让白有思出来和我比剑。”
听着完全就像是嘴炮。
但裴云蕖一听就知道顾留白方才被那外来的神通一搞,脸上现在看着笑嘻嘻,但心里面已经有了火气。
白有思这人还是有些强的。
其实原本在顾留白的计算里面,最好还是反而要用言语激这些人,让他们不要不顾着身份来和他打。
但现在顾留白明显反过来了。
裴云蕖的确了解顾留白。
顾留白此时的想法就是,反正今天估计不是受这一点伤就能收场的事情,要拼命那就得揍个最看不顺眼的。而且他现在想着的是既然自己的真气应该有这种妙用,那让白有思当众丢人可比宋文丰当众丢人要有意思得多。
宋文丰冷笑道,“未曾比试过,怎知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就算你方才胜了,似乎也胜得没那么轻松。”
顾留白笑道:“再怎么说,白有思还是不敢?”
五皇子听得呲牙。
他发觉顾留白这个人讲话起来很有特色。
一开始就是捡着有道理的说,但等到你要和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却突然不讲道理了,就是揪着一点不放。
宋文丰接着冷笑道,“这是敢和不敢的问题么?”
顾留白叹了口气,“就是不敢。”
五皇子笑了。
他觉得要这么纠缠下去,顾留白能说半天,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宋文丰直接一个字都不说,直接就动剑。
但宋文丰和沧浪剑宗似乎又拉不下这个脸。
就在此时,沧浪剑宗的画舫之中,白有思却是发出声音,“你也不用言语激我,我虽身为沧浪剑宗的副宗主,但我也并非是沧浪剑宗剑术最强之人。”
顾留白直接笑道,“你当然不是,你们沧浪剑宗最强的,不就是宗主萧真微么?”
白有思还没正面和顾留白斗过嘴,此时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一怔。
“所以他才是宗主啊。”顾留白道,“他最强,所以他是宗主,那你是副宗主,接下来不应该是你最强?所以我觉得你们别浪费时间了,若是你们沧浪剑宗的修士连阿猫阿狗宋文丰都算上,从什么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到真传弟子,一个个排队和我打,别说这元宵节了,我就打到这二月都打不完。”
此时白有思说话,宋文丰按理而言不该插嘴,但他听到顾留白说阿猫阿狗宋文丰,他顿时气得脸都发白,“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沧浪剑宗又出息,又地道,童叟无欺。”顾留白笑道,“厉害的不出手,不厉害的一个个排前面,要不我索性认输算了,反正累都要被你们累死。”
宋文丰大怒,但此时白有思却是平静出声。
他的声音从画舫之中平静的传出,只闻声音不见人,“萧宗主自然现今沧浪剑宗最强的剑师,但我代理沧浪剑宗事务,却并非是因为剑技最强才为副宗主。”
“怎么着,不是修为强才当副宗主,那是凭什么服众当副宗主?”顾留白笑道,“靠溜须拍马,奉承上官做的副宗主,还是靠划拳赢的副宗主?”
他这么一说,声音传开,顿时曲江两岸哄堂大笑。
人声鼎沸。
先前白有思平静的说话,有些高人风范,听上去毫无火气,江岸上的看客们一听倒是觉得此人气度又好,又谦虚,倒是个人物,但被顾留白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觉得这人有些搞笑。
当下就有很多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连声起哄,声音如潮,“不管是靠着什么得的副宗主之位,那好歹也是个副宗主,怎么人家指名道姓约战,都不敢出来,都还是要靠这阿猫阿狗宋文丰吗?”
宋文丰听得头皮都炸了。
这他妈的以后自己的名字好像直接跟阿猫阿狗挂上,脱不了干系了。
白有思的面容也有些扭曲,但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他缓缓的说道,“若换做是我,且不要说为了应对此战,我沧浪剑宗准备了十名剑师,哪怕就真的是排了几十个剑师,那该打就也得一场场打完,自古以来,无论是欺师灭祖,还是开山立派,哪那么容易。宋师弟,你别和他做口舌上的计较,你只管让这曲江两岸的人看看我们沧浪剑宗的剑招,你出剑吧。”
怀贞公主和她身后的一群国子监学生倒是听得默默点头。
他们虽然对这白有思夜并没有特别的好感或是憎恶,但白有思这样的应对,倒是让他们觉得这人的确是个人物。
宋文丰早已气急,他也不笨,知道此时出剑是最佳的选择,铮的一声轻鸣之下,他手中的长剑已经脱鞘而出。
“嗯?”
顾留白一见他起手的姿势,就知道宋文丰起手的这一剑叫做“寒江波浪冻”,但这长剑刚刚出鞘,凛冽的寒气就已经席卷而来,他就知道宋文丰手上这柄剑有问题。
寒江波浪冻这招,其真意是“千里无平冰”,这剑势、剑气首先讲究的是连绵不断,深寒的剑气就像是一条冻结的江面始终充斥对手四周,其次最重的就是这剑气犹如高低不平的冰面,在剑身的引导下,这剑气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其中自有高低错落,自有时间上先后的微妙差别。
但沧浪剑宗的真气也好,剑招也好,没有那种剑气真正牵引水汽,寒煞凝冰的神妙。
按着先前的资料,沧浪剑宗虽说有些天生带着寒意的名剑,但这寒气袭人也不至于到达这种地步,如此说来,那这柄剑就肯定不是沧浪剑宗之物。
乘着剑气还未喷涌的一刹那,他眯着眼睛看清楚了这柄剑白玉般的剑身上有着淡蓝色的符纹,他脑子里顿时想到他娘给他提过的一柄剑,“琼霜。”
这柄剑的材质,绝大多数人哪怕拿这剑把玩个把月,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
这柄剑竟是用海底的一种独特铁木雕琢而成。
剑身看上去光滑如镜,但剑身内里据说有无数比毛发还细小的孔洞,而且这些孔洞不断吸附空气之中的水汽,尤其当真气管涌,它会大量吸附空气之中的水汽,而且从有些孔洞里吸入,有些孔洞之中自然喷吐出去。
真气流动越是剧烈,吞吐就越是惊人,原本它自然散发着寒气,等到这时,周围空气里都会结出寒霜。
当时他娘对这柄剑的评断是,修真界之中寒意第一的剑,只是剑胎寻常,并没有其余那些名剑坚韧。
若是他手里头现在握着不是什么名剑也就算了,但他现在手里的是小春天,是春坊名剑,是洛阳有史以来剑胎强韧锋利位列前十的名剑。
这还不简单?
他瞬间就有了主意,直接就是身影一动,回了一招“百里波浪沓”!
虽说之前已经见过了顾留白的身法是何等的惊人,但现在他这一动,宋文丰依旧只觉得这人速度比自己还快,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反应,两个人手中的长剑已经斩在一起。
喀的一声震响。
宋文丰看着顾留白身体微微一颤,接着被往后震飞出去,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念头是,这少年已经受了内伤,他这和我硬碰硬是怎么回事?
就算只是真气的相较,这少年也讨不到任何好处,更不用这样硬碰,这琼霜的寒气侵入他心肺,重伤之下,他今后少不得还得一场大病。
但脑海里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他突然之间就觉得不对,朝着自己剑身上一看,只见兀自还在抖动的剑身上就已经多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草!”
他气急败坏,差点直接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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