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我试图跟他沟通:“我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你不提示一下,我怎么会知道?”
“我没工夫跟你狡辩!”干爹虽然以前也骂过我,可都是对孩子的“恨铁不成钢”,这次不一样,我听得出来,干爹这是真动怒了——就像是跟一个仇人一样的动怒!
出什么事儿了?咋还跟琼瑶剧似得?
我脑子快,想起了电视剧里制造误会的套路,立刻就问道:“干爹,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谁跟你说过我什么了?”
“我知道你这小子平时最会狡辩,”干爹被我气的冷笑:“你是不是心虚了,又想拿出对别人的花言巧语,来骗老子?”
“不是,”我真心是有点百口莫辩:“别人是别人,干爹是干爹,我什么时候跟您动过心眼儿?”
这会儿我一抬眼,却看见“我兄弟”已经趁乱带着芜菁,按着我说的地方,跑出去了。
跑了好,跑了好,他们跑了,我这个武大郎也算是做到位了。
生活毕竟不是电视剧,他们到底也没有玩儿“不,你不走,我们也不走”的套路。
我精神头刚这么一偏,忽然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接着就是一阵剧痛,疼的眼前都白了,干爹,这是要掐死我?
而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我身后“乓”的响了一声,先是有什么东西给炸开了,随着那个声音,我后脖颈的那个力道一瞬间也给松弛下来了,眼前终于重新清明了一点。
这下我是真确定了,干爹不是跟以前一样踹我屁股骂我,而是真的想结果了我……
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给闯了出来,拉着我就跑。
我刚从那个疼痛之中给缓了过来,眼前冒着金星,踉踉跄跄的就跟着那个人随波逐流的跑——这会儿清醒一点了,抬头一看,原来上前来拉我的,是狐狸眼。
“狐兄弟……”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姓狐!”狐狸眼一边跑一边说道:“你小子,这次是闯下大祸了,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狐狸眼怎么也这么说?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了大先生被害的时候,北派的人对我那种匪夷所思的表现了,心里咚的一沉,他妈的,这次该不会又有什么黑锅飞过来要给我背吧?
我立刻问道:“干爹之所以这么动怒,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你娘,是不是有人跟干爹说,倒卖功德的事情,跟我有关系?”
狐狸眼一边狂奔,一边用一种怜悯的表情说道:“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我说你之前装的还挺像啊,连上头都被你给骗过去了,还说等你回来接着当差呢,我也纳了闷了,你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可又哪儿来了这么大的本事呢,依仗着黑大哥,什么买卖都做得起来!”
一股子火“腾”的一下就从我胸口之中起来了,他妈的,一个个都拿着老子当垃圾桶了,什么臭的烂的都往老子身上倒!
干爹也是,遇事儿怎么不想想?我要是真跟倒卖功德的事情有关系,那我上次饭碗是怎么丢的?
不对……干爹做黑无常这么久,又不傻,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么明显的事情,其中肯定还有别的猫腻,我可不能当个糯米团子人人揉搓。
我停下脚步转身就要上干爹那理论,结果狐狸眼一把就将我给拽过去了:“我说你平时不是猴精猴精的吗?今天怎么犯起傻来了?黑大哥那个脾气,他能听你解释?他一把将你扔护城河里去!”
“老子不怕!”我大声说道:“一个破护城河有啥了不起的,老子又不是没下去过!”
“你还是给我消停点吧!”狐狸眼要把我的嘴给捂住,慌慌张张的就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嚷!你先跟我过来,别的不说,你可别把我给连累了。”
我一想也是,狐狸眼明明是干爹的马仔,这会儿为了我以下犯上,肯定得在干爹那吃不了兜着走,再说阴间现在风声这么紧,他还敢给我出头,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么寻思着,我就按下了一肚子的气劲儿,乖乖的跟着他走。
狐狸眼看我顺下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带着我七拐八绕,躲在了一个大门后头:“这里没人,你放心,咱们先躲在这里,从长计议。”
这里怎么没人?
我还想问,就闻到了一股子腥气味儿。
那个味儿别提有多难闻了,我当时险些没给吐出来:“这什么玩意儿这么蹿……”
“嘘。”狐狸眼冲着后头努了努下巴:“你自己看。”
我回头一瞅,看见好几个女的蹲在一个大水池子旁边,好像是在洗大萝卜。
大水池子的水别提有多混了,比飘着“塑料袋”的护城河还在以上,水暗红暗红的,味道就是这里传出来了的。
我说怎么狐狸眼确定这里没人呢,这味儿谁敢靠近啊!
咋,这是阴间食堂的后勤部啊?
可你这萝卜啥地里种的,咋这么腥气?
但是仔细一瞅,就看出不对劲儿来了,那不是萝卜,萝卜怎么可能有那么软,那看上去紫红紫红的,像是……卧槽,我心头一跳,紫河车!
所谓的紫河车,就是人的胎盘,产妇分娩的时候跟着胎儿一块下来的。
我一个未婚未育的毛头小子怎么知道的呢,是上次村里有个产妇分娩的时候不知道撞上什么了,给中了邪,变成了个男人的声音,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西白河里摇大船的,被这个产妇谋财害命剥了皮,现如今是来索命的,孩子也不生,只嗷嗷的叫唤,说一命偿一命,现在就把产妇带走。
产妇家里人带了济爷去给禳治,济爷去了一瞅,把踢死牛鞋从脚上一拉,啪啪啪先给产妇脸上扇了几下,把产妇打蒙了,济爷问你还偿命不?
产妇连连摇头,说不偿了不偿了,济爷又问你皮谁剥的?产妇哭着说没人剥,就是有点痒痒。
闹半天是个野鬼看见这里有生孩子的,知道这边人命关天,特地跑过来想着碰瓷,要一顿牛羊鸡鸭的血食祭祀,被济爷当场揭穿。
而那野鬼被济爷给镇走了,产妇扑腾一下,就把孩子给生出来了,我当时眼巴巴就看见了那团紫黑紫黑的玩意儿跟着孩子一起出来了,当时就给吓傻了,济爷就给我解释,说那是供给孩子营养的东西,没啥好怕的,而且自古以来还是中药圣品,叫紫河车,大补之物,能返人青春,还叮嘱那家人,让把那玩意儿埋在院子西南角里,可以保孩子平安不夭折。
但是我对那团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有了恐惧感,做梦还梦见有死人举着那玩意儿丢我,成了我童年阴影,所以现在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这个味道,也真的很像是当时产妇分娩时的血腥气。
“她们,她们这是干啥呢?”我瞪眼问狐狸眼:“洗这个是什么操作?”
“你不懂,这是给孩子将来投胎做准备的,”狐狸眼摆摆手,说道:“紫河车洗的越干净,将来那个孩子就会越有成就,洗一遍,是下等人,受苦受难,洗两遍,是中等人,贩夫走卒,洗三遍,那就能念书识字,做人生之人,要是洗四五遍,嘿!一生富贵,享用不尽。”
“还有这种讲究呢?”
“那是,”狐狸眼说道:“不过她们这些受罚的女人偷懒成性,又不是给自己家孩子洗,洗一两遍糊弄糊弄充数就得了,谁还洗那么干净。”
难怪世上受苦的人多,高富帅少,没出娘胎就开始在这里拼人品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既然这个地方安全,我就抓过了狐狸眼:“你先告诉我,谁跟我干爹说,我倒卖功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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