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儿呼嚎,将谢行湛柔软墨润的发丝吹了起来。
陆温两指并拢,挽了道风刃,鬓边的几缕发丝拂过他的面颊,轻轻垂落,最后落入她的掌心。
她跪坐在床榻上,神情认真,又将自己的几缕发丝削了下来,然后将之缠绕在一起。
她仰头,微笑着,一字一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我婚礼之时,未完成的礼仪,应现在补上。
他们大婚,皆为陛下强令而为,可此刻,她与他结发,便是真正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妻子。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似有汩汩春水在他的胸腔内流淌,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心头涌起万般感概。
好想好想,与她融为一体。
好想好想,将她永不分离。
他这样想着,自然而然浑身就起了热潮,自在天外谷泡了血池之后,他的五感五识,都变得犹为敏锐。
因而他早已闻到了一股微弱清淡,却又甜靡的香气。
他先为丈夫,又为人父,加之算是个医者,自然知道那甜腻的香气来自何处。
他思及此处,已然有些控制不住体内澎湃的热欲了。
只是自阿蓁出生,她的一颗心思全数放在了女儿的身上,回了临松,既要照顾女儿,教授两个徒弟,又要兼顾学业与远在泽丘的铺子。
能分给这个丈夫的时间,太少太少了,石窟,是婚后,唯一一次与她亲近。
偶尔他也觉得委屈,分明名分,孩子,什么都有了,她却比先前,还要冷落自己。
可偏偏,他不敢提,要是提了,就显得自己很不正经,仿佛是个完全控制不住,脑子里只有欲望的野兽一样。
他这么想着,所以只是拥抱着她,那张艳丽至极的脸庞伏在她的颈窝,鼻尖则是缠绵的贴在了她的胸脯处。
内心的躁动不安,使他原本冰雪似的身体变得滚烫,偏偏他是如此乖巧的,就这么拥着她,贴蹭着她,嗅着她身上如暖阳融化的气息,安分的没有任何越轨的动作。
陆温原本拧着眉头看他,却因见他因隐隐滋生的情欲,而变得浑身灼烫紧绷,突然玩心大起。
她给他下了两次情毒,他都将那汹涌澎拜的欲望按捺了下来,由此可见此人当真忍耐力,当真是惊人。
那么她就要开始欺负他了。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欺负他,应当是,理所当然吧?
于是她解开了薄衫上的几颗扣子,露出大片精致的锁骨:“快睡吧,昭雪哥哥,明日还要上朝呢。”
他委屈的向后挪了挪,乖乖的躺下,她也躺下,侧卧着,正对着他,安安稳稳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那柔软如云,洁白如雪的胸脯,因为在定南侯府时,吃了催乳的菜式,此刻鼓胀饱满,还止不住的溢出了好些浓白的奶水。
这不是喂养孩儿的乳水,是诱他失去理智,催促他发疯的利器。
谢行湛的眼珠子极迅速的挪了过去,又极迅速的挪了回来,旋即伸出手,扑通一声,赏了自己一巴掌。
陆温原本十分安稳的阖目,就想瞧他什么时候失去理智,却被这清脆的一巴掌惊得睁了眼,拧着眉头看他,露出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
他稳住心神,掐了掐掌心,义正言辞的说:“哦……刚刚,我脸上有蚊子。”
“哦。”陆温想了想,起了身,“都要睡了,怎么不熄灯呀?”
谢行湛连忙拉住她:“别……别熄。”
陆温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垂着眼尾,耳尖已经红透,嗓音嘶哑柔靡,眼神单纯懵懂:
“我……我想看着你,熄了灯,就……就……”
怎么都成了婚了,他还是这么容易害羞,连说个话都结结巴巴的?
这么害羞的话,会激起她更加浓烈的捉弄欲的。
于是她半跪在床榻上,倾身,一头浓密乌润的发丝倾洒在他的面颊,锁骨,脖颈,轻飘飘的,又酥酥麻麻的,清冽的香气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他微微喘息着,已经有些抑制不住了,他掌着她的肩,鼻尖再次蹭了上去,轻轻感受着她的美好。
她却只是从榻边的镜台上取了一本书,旋即神色十分正经平淡,借着火烛微弱的光影翻看着。
好吧,她总是这样,根本意识不到她将人折磨得多么难受。
他再次乖顺的躺了下去,恨恨的想。
为何每次都是这样?
为何每次他得到的答案都是不?
为何他都这般难受了,她就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为何,为何,为何,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命定三生的伴侣,于情于理,她都要给自己一些反馈的,偏偏还是这么冷淡。
是不是他不够漂亮,或者床榻之上,不够叫她满意,她才如此吝啬,连个亲吻都不肯给他。
他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委屈,此刻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忽然就拿起旁边儿的枕头,一股脑按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抽一搭的,无声的哭了起来。
太丢人了,他不想被她看见他哭了。
若说以前,他哭,大部分的时候都有表演的成分,有时是为了取得她的怜惜,有时是为了获取她的好感,叫她不再推拒自己。
可今儿,他是真正觉得心头酸涩难言,委屈至极,好多莫名的情绪也跟着一起迸发了。
陆温觉得好奇,将枕头从他手中抽走:“谢昭雪,你怎么了?”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又扯过锦被,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不想叫她看见自己这副没什么骨气的样子。
“我没事!”
“真的没事?”
因为她发现他的肩膀一缩一缩,一颤一颤的,嗓音也哽咽得不像话,看起来有事得很。
她又掀开锦被,于是,便看见这位名满天下文臣之首,此刻面色苍白的望着她,紧紧抠着手指,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已经变成了透亮的红,蕴育着浓烈的委屈与不甘。
她怔了怔,还没想好该说什么话,好哄一哄他,就被他按住了肩膀,紧接着整个人都贴了过来,讨好似的咬着她的肩。
“给我,好不好?”
往日他也不是没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每每下了学,她总是精疲力竭,实在没什么多余的力气迎合他,只能次次伤他的心,拂了他的意。
现在想想,自己这副心如铁石的模样,真真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皱着眉头,开始思忖,那该如何办呢?
总也要有个节制。
现在是因阿蓁不在王府里,若阿蓁回了王府,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
要不,干脆定个固定的期限?
她就这么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神游天外的想着。
在谢行湛看来,却妥妥是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发出一声低泣,绝望的将头扭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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