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见到了他。”陆温淡淡道,“就怀疑我会与他旧情复发?”
他咬着唇,紧紧盯着陆温,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眸底翻涌着滚滚阴霾:
“云儿……只要你说不会,我就信你。”
陆温轻笑一声,声音极低:“你说会,那就会吧。”
谢行湛心头一跳,凝视着她的双眸愈发深红,他心底里被压抑多时的血气也渐渐浮涌,脑中始终有一道声音在蛊惑着他,刺激着他。
她迟早有一日会离开你。
她迟早会有一日,会抛弃你,会带走你的女儿。
你什么也没有,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天伦之乐,什么夫妻合欢,都是假象。
若他什么都没有,便也罢了。
可若得到过了,感受过了世间最平凡,最极致的快乐,他便贪欲难止,想索求更多。
他拥住她,已经不满足于素日蜻蜓点水的亲吻,而是细细的从她莹洁的额,细嫩的锁骨,一点点滑下去。
自然陆温不会允他近身,却被他施了毒,不过片刻就彻底晕了过去。
陆温再醒来时,在一片深不见底的石窟内。
灯影幽微,她的四肢被套上了铁索,脖颈也被铁链圈住,浑身仅有一件并不能遮盖全身的绛红小衣,勉强遮了她的大腿,怎一个春光乍泄可言。
而谢行湛锦袍玉冠,衣衫齐整,凝望了她许久:
“云儿,你醒了。”
老天爷,这才叫禁脔,真正的禁脔,怎么都成了婚,生了女儿,还有这档子事儿!
陆温看着脖颈上的锁链,手腕的铁索,没有崩溃,只是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她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不稳定的是他。
他的体内住着一个疯子,一个会自毁,也会毁灭他人的野兽。
她知道她此刻不该继续刺激她,可这样的他,让她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被关在此地,那么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去?
她崇文馆的学业怎么办?
王府里的女儿又怎么办?
她倒是不觉得他会伤害她,只是到底受制于人的屈辱足够叫她难过又无助。
她闭了闭眼,想忍住眼眶内蓄了许久的眼泪,剔透的泪珠却仍旧如珠扑簌,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想阿蓁了。”
他却忽然顿住了,紧紧握拳,神情痛苦:“云儿,为了阿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温摇头,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他就那么好吗?”
他的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挂在睫毛上,垂垂欲落的样子,看着实在可怜极了。
“云儿,他这样的纨绔,没有我会做饭,没有我会缝衣,更没有我能做好多好多的家事……他……他比不过我的,云儿,别选他,选我。”
“求你了……选我,好吗?”
陆温闭上眼,像木头一样,始终沉默,始终冷淡。
他却后退了两步,掀袍一跪,重重叩首,鼻头贴蹭地面青砖,嗓音哽咽:
“云儿,只要……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就算我有哪里不好,我也可以改。”
“只要你忘了他,不要带我们的女儿走,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发誓。”
陆温愣了愣,嘴角一抽,终于开口:“你把我锁在这种地方,就是为了下跪求我?”
是怕在王府里下跪,被人瞧见,丢了他堂堂燕王爷的面子么?
还是这些话实在是闺房私隐,现在王府里多了两个徒弟,实在是不好当着人的面儿说?
他抬起深红的那双烟云春眸,一抽一抽的说:“嗯嗯嗯。”
委屈,实在太委屈了。
陆温瞥他一眼,冷哼:“那你用天山寒铁锁我做什么?”
他哭唧唧的答:“怕你与他私奔。”
陆温又问:“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种鬼地方?”
他抿了抿唇,眼神哀怨:“怕你与他私奔。”
“那你脱我衣服作什么?”
“天太……太热了,你在梦中时,一直喊热,我才……”
“……”
陆温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抬起脚,隔着衣衫,恶狠狠在他的腹上碾了一下:
“你玩这么多花样,却可以忍住不碰我?”
她醒来时,除却身上只有一件夏日的小衣,可谓空无一物。
但浑身干净清爽,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若他碰了她,必定她醒来时会腰酸背疼,头脑昏沉,一整日都难以行走。
他面色微变,半晌,唇齿翕动,扭扭捏捏道:“不敢有花样……”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他只是想关着他,又不想伤害她,连锁链都是鱼骨胶制成的,并非什么天山寒铁,只是看着和寒铁相像。
何况,要是他敢不尊她的意,一封休夫书第二日就能摆到他的书案上。
他有胆子囚禁她,却实在是没胆子不听她的话。
“那你准备锁我到什么时候?”陆温深吸一口气,又问,“是不是我一日不说留下,你就一日囚着我?”
他又慌了神,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以学业为重,这迷魂香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距离天亮还早呢。”
哦,天亮了就放她走,不会影响她的学业,明白了。
这人就算一时胆大包天,也是会注意分寸的。
陆温心下一松,看了一下黑黢黢的四周:“这是哪儿,怎么在王府这么多日,从未见过此地?”
“这是。”他面色倏然暗了半许,轻声道,“燕王的私牢。”
说罢,他点起壁上数盏灯台,将石窟内映照得宛如百日。
陆温定睛一看,才发现此间摆设与自家寝卧,差不了多少。
都是一张红木床榻一张书案一扇屏风,墙壁上还摆了几副画,约莫都是他私下画的,画中人全是她。
抱着娇儿,轻声呵护的她,在院中教人练剑,教人识字时的她,还有贪凉时,抱着臂,仰坐在树枝上的她,各式各样的她。
陆温心尖儿一颤,许多柔情蜜意再次溢满了胸腔,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开我的锁链?”
他仔细凝视着她,见她不再抗拒,摇了摇头,走近了她,大手已经缓慢摩挲着她的腰肢。
“除非你说留下。”
呼吸湿热,气氛开始变得淫靡。
陆温:“……”
这还不算有花样吗?
囚禁不算是花样吗?
他怎么总喜欢这一出!
陆温很快就热了起来,冰凉的掌心激得她浑身颤栗,她恨恨咬牙:
“别让我逮到机会。”
他眸底掠过一丝笑意:“给你机会,你想怎样?”
她踮起脚,在他耳畔呼着热气,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念:“弄。”
“死。”
“你。”
她的嗓音本就绵柔,加之浑身潮热,气息颤栗,尾音柔喃,听着不像威胁,倒像是调情。
他一路向下,低哑的嗓音蕴含着蓬勃的欲与爱:“若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第二日,陆温起身时,双腿抖得几乎站不住,她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下的袍子,被谢行湛拉回怀里。
“再睡一会儿。”
“要迟到了。”陆温推开他,想了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谢行湛立时就坐了起来,捧着肿胀的面颊,眼神复杂的望着她。
“喏。”陆温十分坦然的摊开掌心,里头有只红艳艳被她一掌拍死,死的不能再死的蚊子,“有蚊子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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