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莎莎拿着衣服进了院子来,看到小月牙在玄明腿上蹦跶,着实愣了一下。
“衣服拿来了。”
谢芙溪声音响起来,莎莎才回神,快步上前,“这个是小姐的,这是小小姐的。”
“你拎着衣服。”谢芙溪交代一声,转过身去抱月牙,“给我吧,我带她进去换衣服去。”
“……好。”
玄明把孩子交到谢芙溪手上,看着她抱着并不安分的小孩,一边数落着“臭小孩”,一边随着仆人的引导,进了院内厢房。
其实这里也没他什么事儿。
但他去别处好像也没什么事儿,便脚下生根,在院内多站了会儿。
谢芙溪隔了一会儿自己出来了,婢女和孩子都没跟着出来。
她也换了一身绯色交领的窄袖长裙,没有绣纹,简单却也靓丽。
瞧见玄明还在院内,谢芙溪笑着打趣:“你今天不忙吗?”
“嗯。”
玄明含糊地应了一声,朝厢房看了一眼,没话找话道:“孩子的衣服没换好吗?”
“换好了,她睡着了。”
玄明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刚还活力满满的孩子就这么睡着了,换个衣服,眨个眼睛的功夫?
“她玩一天了,都没有午睡,也该睡觉了。”谢芙溪手扶着腰,稍微活动了一下,“可把我累的够呛……咦,你也不擦擦脸啊?”
“什么?”
玄明微怔,继而反应过来,自己的脸怕是被孩子刚才弄了泥污。
谢芙溪转向一旁,“福妈,给将军拿个干净毛巾。”
福妈应下便去取。
“我自己来。”
玄明上前,随手拿了一条方棉巾,浸了点水,把脸擦了一遍,又将棉巾丢进水盆里,洗干净,迟疑了一下,把谢芙溪丢进去的手帕也洗干净,挂在了木盆边缘。
谢芙溪累的够呛,眼皮也重,可没工夫细看他做什么。
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老腰之后,谢芙溪笑着说:“我回家了。”
“好。”
玄明欲言又止,“这之后……有一个月我都不会太忙了。”
“啊?”谢芙溪愣了愣,“为什么啊?你们玄甲军的军务、训练不是很多的吗?”
“我已经许久没休沐了,殿下准我休沐一个月。”
“哦,这样啊!”谢芙溪笑眯眯地说:“可太难得了,那得好好休息啊。”
这时莎莎抱着孩子从屋中出来,谢芙溪放低了声音,笑着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玄明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又最终什么都没说。
谢芙溪把他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只是太疲惫了,也着实是猜不到他这么磕磕巴巴做什么。
经过玄明身边的时候,谢芙溪想了想,随口说道:“你真的很喜欢青色吗?你还这么年轻,其实可以多换点其他颜色穿嘛!”
话落,她笑眯眯地朝玄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玄明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回过味似地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两眼。
所以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她盯着看,是觉得他的衣服千篇一律?是这意思?
陪伴母亲用了晚饭,回到自己房间歇息的时候,玄明都在想这个问题。
在桌边坐了一会儿之后,玄明起身到衣柜前将柜子打开,里面一水的青色,几条腰带也是一模一样。
他是行伍中人,穿戴自然是以简约便利为主,所以款式也很少,至于穿青色……那是因为布料是殿下那边赐下来的。
这靛青云锦不便宜。
殿下每年都赐好多匹,当做是对属下的犒劳,他也便顺势让人都裁了衣服了。
这对他来说就是点吃饭喝水的小事而已。
他以前是从不在意。
但今日听谢芙溪这么一提,好像是有点单调。
可是能换什么颜色……
这着实是叫他茫然。
沉默了半晌后,玄明深吸口气关上柜子,回到床榻躺下休息。
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玄明神思恍惚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下午,母亲那院子。
有老人、孩子和谢芙溪的笑声。
他站在院门之前看了好一阵子,迈步进去。
谢芙溪穿着碧蓝色的裙子,手上捏着帕子,笑眯眯地说:“你看你,脸都脏了!”
而后,她便踮起脚尖给自己擦拭脸上灰尘……
玄明猛然间翻身坐气,呼吸紧绷,双眸微张,眼底尽是错愕和不可置信。
他这是做梦了?
玄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手拍上额头,拧眉闭眼。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也没想什么吧……怎么会梦到这个!
他至多就是思忖了一下,谢芙溪什么时候约画稿的事情而已。
真是要疯。
喘了好几口气,玄明恢复了镇定,重新躺下。
……
谢芙溪可不知道自己入了别人的梦。
她累爆炸了。
照顾老人孩子,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真的很累很累,时常得留心她们的情绪,给到恰当的回应,要耗费不知道多少精力。
现在她都开始怀念以前自己懒懒散散逍遥的日子了。
可是瞅着那睡着了还在喷鼻涕泡泡的小丫头,她又觉得累点也没啥,总归不会累几年,她大点就轻松点了吧。
“哎,你是不是又着凉了?”谢芙溪叹息,“千万别呀,我可怕死你生病了。”
宁愿病在自己身上,也别病在她身上。
小丫头难受,吃药吃不下去,哭哭啼啼,她看得也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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