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进去,她便瞧见谢长珩坐在窗口位置,低头不知在看什么。
秋水微咬着下唇走进去,把茶水从屋中圆桌上拿到窗口的茶几上摆好,故作冷漠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道歉,那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谢长珩张了张嘴,面含迟疑:“你……你应该知道,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废人而已,只会拖累伴侣,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
秋水豁然看向他,气的脸色铁青,双眸之中迅速噙满了泪水。
谢长珩微僵,心中没来由的难受,下意识道:“别哭……对不起!”
秋水那泪水却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哒哒掉落,啜泣道:“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只是拒绝我喜欢你!”
“你没有错,是我自作多情,你不用对不起我!”
“我走,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我这个自作多情的人——”
两人这一年多来关系微妙,相互试探多次,虽有些摩擦,却始终没有如这样撕破脸大哭叫嚷过。
谢长珩看她走的决然,呆愣一瞬,忽而喊道:“别——”
秋水被气坏了。
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他帮她治伤救她性命,她照顾他的起居陪他云游,不知觉间就产生了暧昧情愫。
可他因为腿的问题始终犹犹豫豫,她想她可以等,只要一直陪伴总会让他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不会因为他的腿有何变化。
可是她没等到。
半年前她情难自禁与他表露心迹,把二人之间那层纸给捅破之后,谢长珩对她的态度便有些反复。
秋水心中难受,却又不愿放弃,硬撑了几个月,四个月前,他们在一处小山村落脚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对年轻夫妇拜堂。
有情人终成眷属,大红双喜的场景冲击了秋水的心扉。
她也期盼自己能有这样的场景,情不自禁之下,浑浑噩噩吻了谢长珩。
之后两人关系彷如冰冻一般,直接僵持住。
再之后谢长珩发觉岐阳山庄有问题,便进了山庄查探。
如今他被谢如昕救出后安置在驿馆,虽然和秋水日日相处,其实却都没怎么说上几句话。
再加上苗先生每天都来纠缠,秋水烦不胜烦,耐心半点不剩,今日才如此直白与他说“道歉”之事,谁知道他又旧话重提!
无情的混蛋!
早知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竟还期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吗?
他觉得他会拖累伴侣,不要和她在一起,不需要她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难道她就一定要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非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成!
她大好年华,离了谁都能活!
谢长珩见她走的坚决,头也不回,叫她一声她反而跑的更快,一时情急撑着身子要站起来。
但双腿已废只能无力地跌倒在地。
他怔怔地看着地面片刻,勉强翻身靠着榻边坐,双眉紧拧面露苦笑。
这时,门外传来清浅迟疑的脚步声。
谢长珩微怔,视线慢慢转过去,看到一截水蓝色的裙摆掠过。
秋水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眼角依然有泪痕在,双眼也红的和个兔子一样,紧抿着唇瓣。
她走到谢长珩身边,不发一语地蹲下身,双手伸过他腋下,扶抱着他将他从地上搬到了榻上,而后转身就要走。
谢长珩却抓住了她的手臂。
秋水挣了两下挣不开,谢长珩又抓住她另外一只手臂,语气低柔却认真:“我道歉。你会说话算数吧?那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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