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昕于义诊的事情上一直尽心尽力,半月一次从没落下过,也积攒了不少行医经验。
七月初二那日,谢如昕照例和陆景荣前去城郊义诊。
义诊到一半的时候天色阴沉,没一会儿竟然下起瓢泼大雨来。
虽说在山上打了棚子挡雨,但耐不住雨势太大,排队的百姓很快作鸟兽散。
谢如昕也能提早回京。
带着香桂等人快速收拾一切,冲到山下要坐马车时,谢如昕瞧见路边听着一辆朴素却足够大的沉香木马车,车窗半开,露出云成斐半张脸。
谢如昕嫣然一笑,照看陆景荣上了马车,又交代香桂她们上车,自己飞快地跑到云成斐那车边爬上去。
林野站在一旁本来要过去给谢如昕打伞的,然而动作慢半拍,眼睁睁看着谢如昕自己飞奔过来窜了进去。
他默默收手,整理了一下斗笠,驾着车缓缓往前。
“雨真大。”谢如昕拨弄着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这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嗯。”
云成斐点头,拿了条干爽的帕子给谢如昕擦拭脸上和发上的雨水,又给她倒了杯热茶,“喝吧。”
谢如昕双手捧起茶水,“你今日不忙?”
这个时辰,往常云成斐不是在玄甲军营,就是在六部走动,要么陪伴太子处置公务,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今日看起来,像是在山下等了好长时间的样子……
谢如昕心中咯噔一下,“是有什么事吗?”
“有。”云成斐抿唇片刻,叹道:“冀北那边的事情有说法了。”
谢如昕瞧他脸色,犹豫地问:“是要你去处置吗?”
“嗯?”云成斐挑眉,“你为什么会想到这里?”
“陈家大房在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幕后黑手还是皇族,皇家本就该派人出面抚慰中山王府。”
“冀北中山王府又是大秦中流砥柱,肱股之臣,一般的皇家之人去安抚他们分量也未必够,更何况前段时间中山王还带来破突厥的军报,又是肉饼表忠心的……”
谢如昕抿了抿唇:“朝廷起码也是派你去,才显得出对陈家的看重。”
另外,云成斐本该和陈书兰定亲,兜兜转转却和谢如昕被赐了婚,皇家在这件事情上对陈家是理亏在先。
云成斐这个当事人更该出面。
这点谢如昕虽没说,但两人心中都是明镜儿一样清楚。
再则,太子地位稳固。
云成斐是太子长子,还封王爵,手掌玄甲军兵权,如今赐婚谢如昕之后,谢家父子奔赴幽云十六州。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宣武皇帝为云成斐这个皇长孙铺了路。
他日开国太祖龙御归天,如今的太子即位,云成斐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储。
既为皇储,宣武皇帝要给他出一两道难题考验一二,那也是磨砺。
比如中山王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走?”谢如昕拉住他的手,“你今日等我有一会儿了吧?难不成马上要走?你是来告别的?”
“如昕。”云成斐默默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聪明?”
“啊?”
谢如昕诧异:“真的马上要走?今日?这么大的雨不能吧,陈书兰和陈文琢都要回去,还有陈志缘那些人的骨灰想必都得一起送回……”
“今日时间赶不及吗?”
“你别不说话装深沉啊……”谢如昕蹙眉说道:“快说!”
云成斐捏了捏谢如昕的鼻尖,轻叹道:“今日自然走不了,不过也就这两日的事情了……此去来回起码得半年,真舍不得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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