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娘能怎么办?
亲娘的命令,她只能乖乖服从。
于是撑了一把伞在自家门口里观赏起了雨景,空气里都是水汽和泥土的味道,有一股很自然的清新。
“来人。”沈晚娘突然道。
“夫人,我们在。”
“你们去那边看看是不是路是洼地,如果是的话就派人等着,一会儿雨小些了就去找些土来把洼地垫上。”
“夫人,这里住着这么多户人家,他们怎么不垫?”
“管他们呢,垫了土我们的路就好走,别计较这点小事。”
“好吧。”底下人撑伞去忙了。
雨一直下着,又下了好一会儿,沈晚娘正要收伞回去了。
突然听见了一阵妇人斥责什么的声音在不远处。
“你这老太太脏兮兮的,能不能别来我家门口,你不觉得恶心吗。”
“对不起啊,夫人,我只是想在这里避避雨。”
“在哪儿避雨不行非得跑这里来,我们这里是慈善堂吗,赶紧走,真是晦气。”
“打扰了夫人。”
这声音?
沈晚娘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隔着雨幕虽然听得不怎么清晰,但她还是肯定她一定是听过这个声音。
这时候,雨幕里出现了一个佝偻着的老人,她穿着破烂带补丁的衣裳,用一把破雨伞来挡雨。
本来就狼狈淋了雨就更狼狈了,那样颤颤巍巍的走着。
看着沈晚娘于心不忍。
“老人家。”
那老人听声音顿了一下,“夫人是在喊我吗?”
“是啊,下了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个地方避雨。”
“你家呢?”
“……”老人沉默,“我没有家,就一个人。”
“那你住在哪里?”
“我暂时住在前面一户人家的柴房里,是一个好心的老人暂时让我住的。夫人,能帮忙让我在你家门前避避雨吗,雨实在太大了。”
沈晚娘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自己就在家门口,还是道:“好吧,你过来吧。”
有了避雨的地方,老人家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她衣衫破旧,头发花白,当她用干瘦的手整理头发的时候,沈晚娘看见了她的脸,上面有疤……
沈晚娘心生警惕退远了几步。
可这老人家的声音始终让沈晚娘觉得奇怪,越听就越觉得在哪里听过似的。
怎么会忘记呢?
难道只是……
对了。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声,这声音不是当时在津州找证据的时候在义庄听过。
当时司马戎也在。
真的是她?
那她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住在义庄里,为那些人做事。而为什么会来到了京城?
沈晚娘心里有太多疑问了。
这时候雨渐渐笑了。
“谢谢夫人的菩萨心肠,我走了。”老太太起身要走。
沈晚娘道:“等一下。”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这把伞借给你吧,等你明天雨停了再还给我也不迟,毕竟雨大,你这么个年纪不能淋雨。”
老太太稍作迟疑,回头间望见了门匾上两个烫金的霍府二字,还是颤颤巍巍接了过去,“谢谢夫人,我明天会来还的。”
“老人家慢走。”
等这个人走远了。
沈晚娘对里面的大虎招手。
“师娘咋了?”
“去找马车,我想出去一趟。”
“老夫人不让你出去。”
“我只是想吃快餐铺的吃食了,你就带我去,我们快去快回,估计我娘也发现不了。”
沈晚娘央求着大虎,“大虎,难道你忍心咱们的小辣椒挨饿吗。”
大虎皱眉,“好吧,我这就去。”
外面下了雨,路上的行人就很少了,烟雨蒙蒙路上都是白茫茫的水雾。
沈晚娘到了自己快餐铺的二楼,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吃着一块牛肉披萨。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下面。
这条街是通往城门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司马戎每天忙完公事都会从这里回家。
她便在这等着。
果然,一个时辰后她等到了司马戎,司马戎一身黑衣一批枣红马,撑着伞在路上行过来。
沈晚娘取出随身携带的鱼骨哨,吹了三声。
须臾,那伞之下的面孔就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沈晚娘点点头,对他勾勾手指。
又过了一会儿,一身水汽的司马戎就坐在了沈晚娘后面的桌位上。
两个人背对着背。
“点个披萨吧。”沈晚娘道:“是快餐铺最新出的口味,黄桃牛柳味。”
“……”司马戎无语,黄桃和牛肉做成吃的?得是个什么味道。
“你是专门在找我?”
“是呀。”沈晚娘叹气,“跟你说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沈晚娘把遇到老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马戎拧眉,正好披萨上来了,他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确定吗?”
“那声音我一听就是啊,她这种嗓音其实肯定是年轻时候受过伤,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嘶鸣音,我不会听错的。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不对劲,这个人我会去调查她。”司马戎又吃了两块披萨,黄桃味道的牛肉竟然莫名的有点好吃。
他吃完了一整个。
“还有其他事吗?”司马戎问。
“没了。”
“嗯,那我走了。”司马戎留下银子,“对了,你快生了吧。”
“大概还有二十几天。”
“少出门。”
司马戎撂下这句话,人提起刀就下了楼梯去。
沈晚娘也松了口气,以司马戎的本事应该能调查出来那老太太的底细的。
她也吃饱了,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溜回家去,万幸也没有被徐氏发现。
外面天色渐渐有点黑了。
司马戎的面前有两个亲信在。
“去吧,那是一个老人,仔细调查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
派遣了亲信后,司马戎就继续前行了,前面就是舞乐坊。
隔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又传来了那淡淡幽寂的琴声。
司马戎不禁停了停。
思考片刻,还是先下马解开蓑衣,迈步走了进去,寻着个合适的位子,坐下来。
那素衣翩翩的小小女子又在那里抚琴了。
柳生樱雪看见了司马戎,也对他微微一笑。
司马戎回以致意,要了一壶热茶。
半是饮茶半是听琴,时间如雨声滴滴答答。
就在一曲结束他要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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