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心脏也像是被火焰烫了下,思绪又有些无奈。
赢厉实在太过敏锐了,敏锐得可怕。
哪怕她在主动回应他,哪怕她一点也不排斥。
哪怕她甚至真觉得、和他做下去也不错。
她已经做好一切了准备,也乐意之至。
可就是这样,仅只是这样,没有少女时期那种、灵魂深处很想很想和一个人长相厮守、相濡以沫的刻入骨髓的爱。
但这种灵魂深处的东西,赢厉竟然也能感觉到?
“赢厉,你是不是太偏执了……”
她忍不住凝视他说:“其实这个世间,有好多人连面也未曾见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出嫁为人妻……”
在这个时代,的确很多人都没见过面,就结为夫妻。
“后来他们依旧生活得很好,甚至日久生情……”
但赢厉的大手又揉了揉她的头,他垂眸看她,嗓音严肃、庄重:
“你是阿皎,你与别的女子不同。
孤要你心之所至,不泯俗于众人。”
不要她像其他女子那般,向命运妥协。
不要她因任何原因,去接受一段感情。
“陈玉皎,孤要的,是你仅仅因为爱,心之所至奔赴你的婚姻,而不是因任何枷锁。”
陈玉皎在赢厉那双深邃的眸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认真、珍视。
即便处理政事时,他也从未这般。
他、奉她为珍宝,绝世罕见的珍宝。
陈玉皎的心脏控制不住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悄无声息流淌、滋养。
她凝视赢厉:“赢厉,与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能有什么枷锁?能有什么被迫?”
与他在一起,是多大的幸运。
可赢厉的视线直视她,问:
“若华秦已兼并天下,九州一统;若你不知道孤爱你,赢舟未曾告诉你真相;若华秦朝堂安康,天下泰宁,海晏河清。
阿皎,你、可还会留在孤身边?”
他的声音沉沉、徐徐,一句又一句落入陈玉皎的耳畔。
陈玉皎被问得微微一怔。
若她不知道赢厉喜欢她……若已经完成天下合一的愿想,和祖父的遗志……若华秦朝堂安康、平顺……
她……似乎的确从未想过……要留在赢厉身边。
他说的是“孤”字,也是在提醒她,他的身份,和他身份所意味着事。
和离时,大师兄赢长屹曾问过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她说,想去看看五湖四海,看北地广袤的大漠孤烟,看蜀西一碧千里的草原,去攀九州高耸入云的五岳,再去江南观诗情画意、小桥流水的人家。
之前因一腔稚嫩困禁于战家后宅七年,后因为朝堂之事又困于京中。
她答应陪赢菱去走遍天下,再传扬岐黄医道,还从未做过。
只是在得知赢厉对她的感情后,知道他等了十五年,她不忍心,也知晓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所以她一直在朝着他迈步、再迈步……
他走了九十九步,她主动一点,是应该的。
但若撇开所有的因素……
女子潇潇洒洒,不再受感情羁绊,那似乎才是她更愿过的生活。
陈玉皎一时间没有回答。
这短暂的一瞬,她的沉思也尽收赢厉眼中。
赢厉眸底深处的一切火焰、灼重,在那一刻彻底归于寂静。
他的手臂松开她的腰肢,扣住她后脑勺的大手也收回。
“不必回答了。”
“右侧墙有暗门,尽可出去。”
两句话落,他已阖目养神,不再看她。
那合上的眼睑,也遮住了里面一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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