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陆钧山和诸多将士开完会,商议完接下来西北防线的部署,等人都从自己屋内出去后,却是许久没等到云湘回来,难免有些着急。
那两个想抓她的贼匪身上搜出了些东西,顺藤摸瓜的,陆钧山自然是要想到老仇敌赵居悯与林东流身上去,再联想到如今京中情况,以及还在西戎的林东流的情形,大约是猜出来他们意欲何为。
自是想着要把他的心肝儿捉住威胁他一番,洗刷了那林东流的投敌恶名,再是带兵回京都支援赵居悯那老贼。
京都那一遭乱如今不是他们好插手的时刻,先太子留下的那孩子,也不是如今冒头的时候,且等他们先斗上一斗,再者西北这边战事也还未彻底消停下来,再过至少两月,这边才是能平稳。
如此,那小妇便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林东流必然是要再捉了她的。
陆钧山很是清楚,若是那林东流真拿了云湘的命来威胁,他少不得要做点昏聩之事先将她救回再谋其他。
却是没想到她这般柔弱的人能拿簪子扎了人脖子,自己逃了出来。
陆钧山想着这些,又是有些自豪,不过这些揣测,也是与她说过的,她很是清楚的,不可能到处乱跑,何况如今祖父他们都让他接来了城里,安置了隔壁宅子居住,就算去那边,也很快能回来。
不过他又想起云湘这近半年嗜睡的毛病,一时又担心她是在哪里昏睡了去,心头一紧,拧紧了眉就要下床去寻人,就见有人撩了帐帘进来,他抬头一看,就见云湘端着盆东西进来。
他很是松了口气,又重新靠回枕上,一双凤目盯着她瞧,却是不吭声。
云湘进来,抬眼看向床上的人,几步走过去,自顾自出声:“今日你感觉怎么样?”
陆钧山也不知道自己这夫纲振了有什么用,反正是毫无效果的,才不过两天便是振不下去了,加上方才那焦乱的心情,便是熬忍不住搭了话,“你还管我这黑焦木炭做什么?横竖是嫌了的。”
这话本该是八尺昂扬男儿很是铿锵有力的质问,但陆钧山说出口时,多少有点委屈和怨气。
云湘端着那盆东西走到床边,放到了床边的板凳上。
陆钧山着实好奇云湘端着的那物,忍不住便看过去,却见是一团黏糊糊的好似面粉调成的东西,便是拧紧了眉,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云湘掀开被子检查了一番陆钧山的腿。
昨日因着她的关系,他的腿还没好就骑了马,伤便又加重了一些,如今骨伤也只能凭着军医的经验来处理,并不像现代那般能打了石膏固定住,也不能在骨头里用骨钉,便只能好好养着,一不留神便可能感染或是没长好。
她检查也不过是检查他腿上的皮肤是正常的,还是发黑有淤血的。
不过还好,祸害遗千年,这男人身强体健,恢复能力也很好,小腿修长精健,皮肤正常,没有发黑也没有淤血。
她将被子再盖好,再是看向他那张黢黑的脸,又想笑了,一本正经柔声道:“自是来解救你的好物。”
陆钧山瞧着自己妻子这般笑容,自然是心里又软了,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忍不住笑着凑过去,“哪还用得着好物,有湘湘足矣。”
云湘推开他的脸,拿了竹片搅了搅,道:“这个呢,是一些药材磨成粉制成的面糊糊,主要以白茯苓与白芷为主,敷在脸上一段时日,能美白。”
陆钧山一听,又是羞恼,又是心动。
羞恼的是自己的妻子这般想让他美白,定是嫌死了他,心动则是这物听起来可真是好物,虽说药材听说过,但这用法却是没听过。
陆钧山早上才洗过脸,西北这儿天干得很,他的脸上没有脏污油腻,倒也不必再清洗了,云湘拿了竹片刮了面糊糊,就往他脸上抹去。
他假意毫无兴致的模样,还推拒了一番,却听云湘轻柔的声音在耳旁道:“瞧着你脸上都晒出细纹了,仿佛老了几岁的模样,还是要好好敷一敷。”
陆钧山浑身一僵,似是很不敢置信,“细纹?老了几岁?”
这下子,他忽的想起来再过两月过年,他便二十八了,而这小妇过年才十八,正是芳龄曼妙时。
他立时觉得其他什么已是顾及不上,如今还是好好护住脸再说!
“这般薄够了么?再涂抹厚些,脖颈里也来一些……要抹多久?”
云湘看着陆钧山这般急迫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忍着笑意露出三分正经来,道:“一刻钟。”
陆钧山拧了眉,道:“怕是不够,久些才好。”
云湘拿竹片按了按她额心,道:“别皱眉,别说话,否则纹路加深。”
陆钧山:“……”
为了年轻美貌,为了八尺昂扬男儿还能迷倒自己这新娶来的貌美如花的妻子,自然是只能熬忍住。
云湘替他弄完,难得见他这样乖巧,唇角一直抿着笑。
她端了盆又站起来,陆钧山见了,虽不能说话,但一双漂亮凤目却是瞪了云湘一眼,似在问她不陪在这儿出去做什么?
“我去端清水过来。”云湘知道这霸道男人那略微幼稚的粘人属性,看懂他眼中意,回了一句。
陆钧山眼神便软了下来。
云湘出了房间,便看到大太太提了食盒过来,“母亲。”
大太太笑眯眯地说:“今日给钧山炖了大棒骨,吃甚补甚,待他喝了这汤自是能很快恢复,到时让他给我们上山打虎都不成问题!”
云湘听了忍不住笑,点点头。
大太太便进去了,只没多大会,就听她在里面惊叫了一声:“钧山你真是要吓死老娘,这般在脸上抹面粉做什么?这般也不能把焦炭染成白雪啊,听娘一句劝,黑就黑了,别弄得像老妖怪似的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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