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上下都知晓,自大爷成亲、自大奶奶的名字正式登记在族谱上后,大爷的心情便一直愉悦欢欣,下头丫鬟小厮若是犯了点错,爷不会动不动严厉斥责了去,甚至会温声宽心一番。
只是许是大奶奶因着大礼累着了,这几日很是困倦疲乏,大爷很是忧心,不仅每日叫人煮了汤药喝,还听从大夫的意思,每日都拉着她在花园里散步强身健体。
有好几回下人都见着大爷待大奶奶时那低着声儿说话的模样,堪称伏低做小,这般场景,真叫扬州陆府的老仆大开了眼界,从前以为从不会见到的场景,如今倒是见了个够。
林婉月这几日听多了那风流浪荡的大伯哥娶了小贱人后如何待她温柔体贴,心里的愤懑却是越发忍不住。
凭什么她就要失去她的孩儿?凭什么她就要和夫君分离?凭什么她就要被那老太婆关在这里?凭什么那小贱人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还将她的丫鬟春莲要了去!
原本陆钧山和那小贱人新婚后第二天拜见诸位陆家亲眷,她也该到场的,却被拦在了这院子里不许出去。
那老太婆表面上最是端庄守礼,那般日子是不可能不让她前去受礼见客的,所以定然是陆钧山,不,定然是戚云湘那个贱人不让她出去,害得她在众亲朋面前议论揣测。
因为那戚云湘定然是怕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她曾经是她陪房丫鬟一事!
林婉月越想越气,喜翠将今日新熬好的汤药端进来,她瞧见那汤药又来气了,分明先前那人说好的丹药吃了定能把生孩子亏损了的身体养好,结果丹药是吃完了,她的身体却还是有些淅淅沥沥的落红!
这般等二爷考完了春闱,她如何还与他生孩子?!她还要生这陆家的长孙,决不能让那戚云湘占了鳌首!
“二奶奶,喝药了。”
“喝什么喝!一天三剂药,却半点用都没有!”
“砰——!”
药碗被林婉月重重挥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旁边的喜翠一身,喜翠的脚踝被烫到了,但是不敢吭声,上回那传纸条的事,若不是二奶奶为她求情,她早就被大太太发卖了出去。
喜翠蹲下身来捡地上的碎瓷片。
“替我更衣梳妆,我要去大太太那儿。”
林婉月身体虚弱,又是一直心情郁郁,脸色一直泛着青白阴沉,早已没有从前那般美貌,瞪着人时,就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喜翠都是心里生惧,忙点头搀扶她起来。
待林婉月坐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那般干瘦的鬼模样,又是发了一顿脾气,想到自己为陆家辛苦生孩子,却这般下场,又是怨气横生。
她抹了厚厚的脂粉,如此妆扮了一番,才是出了门。
却说大太太知晓那如今病恹恹的二儿媳过来,头一下疼了起来,自是猜到她是为何而来。
第二日钧山带着云湘来认亲戚时,没让她过来,很是下了她的面子。
但那是大儿特地嘱咐的,哪个能阻拦得了钧山做出的决定?
林婉月通报后进来,看到面色红润的大太太便垂下了眼睛,很是贤淑地行过礼请过安,便在一旁坐下。
大太太自是当什么都不知晓,关心了一番她的身体。
林婉月一一答了,倒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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