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原本酿在蜜糖里甜醉了的陆钧山警铃大作,脸色大变,立即脸色一沉,道:“那瘟生哪里来的脸面竟敢拒了七娘?!”
成林一时也不知道大爷这般生气是因为那蒋铖婉拒了表小姐,还是因为担心这蒋铖跑来勾搭戚姑娘,他赶忙就说:“说是家中原本那说是死了的未婚妻又活着回来了。”
陆钧山拧了眉头让成林细说,成林便将打听来的消息尽数说了。
饶是陆钧山这般厌烦那蒋铖的,也无法否认他这一手着实是让人徒生好感,母亲就对他更是另眼相待。
不过这蒋铖有了非娶不可之人,这事还是要让那小妇知道,虽说他们之间或许有过一段情,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者必须居上,她得明白过去已然是过去之事!
可陆钧山转念一想,万一这小妇听闻蒋铖这忠守承诺的君子行为反而越发对他心生好感又如何?原本这杀才就占据了那小妇整颗柔软的心肠,若是他这么一说,让她越发惦念他的光风霁月,以后哪还有他挤进去的余地?
如此想着,陆钧山神色难免难看,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如何拿捏这事!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在男女之事上遇到这样一个劲敌!
云湘闭着眼放空自己,忽然察觉身旁男子浓烈的气息靠近,没睁眼就知道陆钧山过来了。
“今日爷要与你说一桩事。”男人声音肃然,显然心情不甚美妙。
云湘心想,他今日跟她说的事可是不少了,再多一件也无甚,便继续闭着眼睛。
陆钧山低沉的嗓音就这般道:“今日那蒋铖到家中来,却不是向七娘提亲的,你猜他是来做甚的?”
云湘没想到陆钧山要说的事是和蒋铖有关,想到今早上在府里遇到那书生,下意识便睁开了眼朝他看去。
这瞧在陆钧山眼里便是这小妇对关于蒋铖的事极有兴趣,一时心情就不好了,鼓起的河豚一般道:“他是来拒了七娘这亲的,爷本以为他是对你贼心不死呢,没想到他却是对那先头定亲的未婚妻李文娘情根深种,那李文娘一年前本是因为意外没了,却没想到人还活着,找了过来,蒋铖立刻丢下了七娘这门好亲,决定娶那李文娘。这番情深真是叫人感动,但我却是好奇,他与你短暂相遇的一两月究竟是做了什么,叫你惦念至今!”
陆钧山说这话时语气倒是不凶恶,往昔那恶灵凶神的模样弱化了几分,反倒很有些怨念的控诉,与撒娇差不了多少。
但八尺硬汉的撒娇,多少也是有些气性的,板着脸儿意思明显,就是要云湘哄上两句。
云湘却是好奇:“我与蒋铖短暂相遇的一两月?”
她不知陆钧山这话是从何得来的。
陆钧山拧了眉,冷哼一声,又有几分八尺男儿的昂扬冷峻,黑幽的凤目冷冷晲着云湘,很有恶灵再现的气势,淡声道:“你跟着那林婉月陪嫁进来,爷那时几个月不曾归家,你便是那时候与蒋铖见面相识的吧?”
要说这事去细查究竟也方便,但是陆钧山知晓真有蒋铖此人,又看到云湘面对他时情绪微变的样子,已经懒得去细究他们如何相识。
总归是相识还生了那么点男女情谊。
此刻陆钧山懒声说完,却见那小妇抬头用一种奇异的神色看着他,他不由皱起浓眉,“为何用这般眼神看着爷?难不成爷说错了不成?”
云湘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阳光下,她柔美的脸上似有细碎的光闪烁,眉眼弯弯,眼角都因笑意变得柔软。
陆钧山实在是在这小妇这般神色下硬不起心肠来,再是要冷漠的心肝都要被她揉捏软了,一时只瞪着她不说话。
云湘知道陆钧山擅长发挥想象,却没想到他是这般联想她和书生蒋铖的关系的,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原先她是林婉月的陪房丫鬟,绝不可能和个外男有什么勾搭。
估计他是随意发散了一下思维,也不愿意深思,就这样套在她和书生蒋铖身上了。
而那书生蒋铖又确实和蒋铖生得一样,令她第一次见时恍惚了一下,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她低头掩饰了一下笑意,道:“你莫要胡说八道毁人清誉,我与这个蒋铖,没什么关系。”
陆钧山却是不解了,别说之前不知道这蒋铖存在时的情况,入了京,她见过那书生后,显然对他不一般,据成林说光是那盯着看的架势,便能瞧出心中意,如今她又说没关系了?
“那你心中爱慕的蒋铖是何人?”问出这话时,多少折损男儿尊严,他实在是做不出伏低做小姿态了,声音沉了下来,恶灵一般的气势。
云湘唇角笑意淡淡,轻声说:“一场梦而已。”
陆钧山听不明白,待要再问,云湘却不想继续这事,安静了会儿,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叹了口气,低声说:“你先吃饭吧。”
陆钧山:“……”
这冷心小妇真是要折磨死他一颗本以为冷硬的男儿心肠!
……
万卷学堂孩子们年纪都小,课业不算繁忙,中午有午休睡觉,自然夫子也会跟着休息一番。
蒋铖如常一般休息,却是入了一场许久没有做过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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