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那沾着水意的湿凉的手紧紧捏住,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力气大得惊人。
大约是怒到极致,陆二爷这会儿奇异般的平静,他垂着眼睛看着云湘,神色温和,甚至还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吞道:“只不知这恶疾可还会发作?大哥可有请了神医替你瞧上一瞧?”
陆清泽倒是还没想到云湘那恶疾是装出来的,毕竟,他是无法理解云湘这样的陪房丫鬟却不愿意做他陆二爷的通房这样的事的。
他只怀疑他大哥神通广大,人脉广博,寻了神医来替云湘治好了恶疾。
毕竟,这等貌美女子放到嘴边来,依着大哥那风流性子,他可不信他不想吃进嘴里。
云湘对陆清泽也没什么好感,虽说他所行之事都是当今男子正常所为之事,如妻子有孕睡通房,如处置清儿一事。
她只动了动手腕,轻声说:“还请二爷松手。”
陆清泽抿了下唇,到底自小读书,涵养颇好,强忍着心中一股恶气松开了她 ,“随我进来。”
说罢,他还朝着一旁呆愣住的成林扫上一眼,这才抬腿进了堂屋。
进去后,他自行脱下了斗笠与蓑衣丟掷在地上,也不顾身上被雨水打湿的狼狈,在椅上坐下,桃花眼扫过云湘依旧白皙清丽的脸,温笑声:“不知你如今与我大哥是何关系?”
成林在一旁速速补救一番:“回二爷,戚姑娘擅木雕,是大爷请来雕琢木头的,二爷若是不信便去紫薇小院一瞧便是,那儿摆着的木雕可都是戚姑娘亲手雕琢。”
陆清泽自是不信,“倒是不知她有这等手艺。”
云湘抬头朝成林看去,自然知道如今他这般找补不是为了她,不过是为了陆钧山和陆清泽那如今显然岌岌可危的兄弟之情,她想了想,没开口多说什么。
此时鸣莺和鸣凤也已经赶过来了,就候在门边那儿。
鸣凤偷偷瞧着陆清泽,听了他的话咬了咬唇,忍不住抬腿朝前走了一步,冲着陆清泽福礼后,脆声说道:“回二爷,咱们姑娘是贴身伺候大爷的。”
云湘朝鸣凤看了一眼,眸光依然平和,她垂着眼睛没有辩白什么。
贴身伺候自然是要伺候到榻上去的。
本是嘴边的肉却到了亲大哥嘴里,陆清泽扶额笑出了声,他重新抬头看向说话的鸣凤,语调温雅:“她是何时来的此处呢?”
云湘一直很安静,垂着眼站在一旁,听着鸣凤绘声绘色道:“回二爷,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姑娘来的那天,是被大爷抱回来的呢,身上被打了板子,衣衫都浸红了。”
陆清泽那双本就没有笑意的桃花眼幽深一片,他扫了一眼成林,笑出了声。
“这般巧么,赵嬷嬷刚好卖了云湘,大哥便买了她?这莫不是大哥早就盘算好了要从我这儿抢了人走吧?”
庄子里那一出戏码太过粗劣,可若是暗示了赵嬷嬷去安排这一出戏,这般悄无声息的手段,却像是他大哥的手段。
几次三番对他提起云湘,在大净寺时还借了她去山上围猎,晚上亲自送回不说,还让他特地找了林婉月解释一番,此时陆清泽再想到林婉月对自己的在意,一下便领悟出男人那点心思,陆钧山便是故意让林婉月生出疑心来,怀疑他对云湘上了心,便急不可待想要除了她。
陆清泽脑袋嗡嗡嗡的,脑中很快想明白陆钧山这一步步棋。
即便那是他大哥,但是男人自来占有欲强,被抢走盘中食自然是难以忍受。
他看向一旁低眉垂眼,柔顺站在那儿的云湘,自是也不想他大哥这般痛快,他低头拿起一旁茶杯,轻抿了口茶,再抬起头看向云湘时,神情恢复了些温雅端方来。
“不知戚姑娘可曾知晓我大哥很早前便甚是关心你,那晚深夜亲自送你回大净寺不说,还特地来找了我,说是因着他名声不好,怕婉月心生芥蒂,让我多照顾你些,我便与你家二奶奶特地提起你,却没想到当日她便送你回庄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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