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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也就是她吧,不当回事


真论起来的话,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也就凌渊一个了。

也真是够可笑的,曾经做梦都恨不得逃离的地方,竟成了她仅有的避风港。

而这个阴晴不定,惨无人道的男人会记得她的及笄礼。

以前永远亮莹莹的双眼,此时黯然无光,有什么东西碎裂,划破里面的安宁,埋葬进数不清的惆怅。

“干什么做出这副鬼样子?”她这类似自暴自弃,自我轻贱的态度,看得凌渊心底腾然升起一股燥怒。

以前不是一身欢快轻盈,全身的那股劲头像是初生的牛犊,天不怕地不怕吗?

“没什么。”叶舒晚抿唇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冲着她摆摆头,多说无益,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窗子没有关紧,顺着窗隙迎入一缕清风,自波光盈盈的蜡烛环绕转过,带起烛火的盈盈波动。

凌渊瞥她眼,见她不愿多说,漫不经心地捏起一只信封,“以前不是还有个人劝告孤要珍视自己吗?现在自己反倒忘了。”

这话听起来耳熟,是她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那次看他将自己拒之世界之外,抱着讨好他的目的,多管闲事说与他听的。

想到现在倒是被他用来劝诫自己了。

说实话,他戳中了她的想法,的确因为没有人疼爱失落了,不在乎挂在嘴边,实际上谁能不渴望爱呢?

叶舒晚垂眸低头,弱弱的嘀咕了声,“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凌渊瞧着她褪去往日的容光焕发,笑意盈盈的脸尽是颓丧,胸口悄然无声的染过一息窒闷。

不知为什么?他很讨厌看到她这副样子,以前无论是笑容满面,还是生气时冲着他吼叫质问,想要获得解释,都是一个鲜活的她。

他转眸,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和孤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许撒谎。”

叶舒晚,“……”

叶舒晚埋头,内心的纠结叫嚣着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剖放置明面,但脑海中又有另一个念头,推搡着她将自己的悲伤释放出来。

犹豫不决间,男人低磁的嗓音伴随烛火烁动的声响,传入她的耳畔。

“母妃在孤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难产而死。”

这件事她刚来的时候就略有耳闻,只不过那时只顾着保命并没在意,仅有的讨好也是为了能够在太子府好好活下去。

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再听他主动提起,心境大不相同了。

她望向他的眼睛,耐心听着,他的语气没有起伏,目光依旧晦暗如深,似乎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干联。

饶是如此,她还是从他的眼中窥探出淡淡的忧伤,怎么会不在意呢?人不是天生冷血,只是历经失望过后,将七情六欲彻底埋葬。

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再如何劝说也是改变不了,那她今天干脆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好了。

“宸妃养育了孤二十一年,曾以为她待孤的心没有亲生儿子般亲昵。至少也是有感情。”

叶舒晚闻言眸光动了动,宸妃,现在还在禁地的那位。

“外面的人都说你杀了她,可她还活着,不是吗?”那日她看清了屋子里的人。

宸妃给他造就了那么多的痛苦,还能活着,就是他不似世人口中那般冷血的最好证明。

否则依着他们口中他的作风,没把这位宸妃碎尸万段都是他心慈手软了,何曾会想到她不仅活的好好的,而且衣食不缺呢。

她的直言不讳倒人凌渊诧异了下,她竟然还有胆子提起,上次因为那事他可是差点儿掐死她。

“没必要这么看我吧?依着咱俩现在的关系,知道点儿这些事不至于丢小命……吧。”叶舒晚有些心虚,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凌渊扫了她一眼。

叶舒晚被他这眼神看得发毛,壮着胆子支支吾吾开口,“那个,您接着说呀。”小心拨开他的手,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孤常常在想,做的是不是对的。”

“老多想什么?这世间的事哪来那么多是非对错,跟随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了。”

“您想想,若是当初您一剑斩杀了她,今天坐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后悔杀了?”

人总是这样。会情不自禁的幻想着另一条没有走过的道路,将其美化,之后想着想着越来越忧虑糟糕。

凌渊黑沉沉的眸子垂了下去,其中闪烁着痛苦,整个人没了恣意妄为,少了那股唯我独尊的张狂劲儿,气势削弱,活脱脱的像一只那主人训斥过的小狗。

嗯,没错,小狗。

叶舒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猛地惊出一头汗,悄悄拍了两下胸脯,眼神一转瞟了眼旁边的男人,幸亏没嘴欠,秃噜出去。

不然不就玩完了吗。

“你倒是会说话。”这是在劝慰他放宽心,不要多想吗?

听到叶舒晚耳朵里一下子点燃了他的脸,她脸色酡红,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一向如此,还好吧。”

毕竟前辈子就吃亏在了不说话上,这辈子当然要努努力避掉短板喽。

见她那点儿自恋劲儿又回来了,凌渊暗地里松了口气,“不伤心了?”转眸凝向她,观察着她的微表情。

“本来也没有。”叶舒晚避开他的目光,转过头,双手托腮,晃了晃腿。

承认了岂不丢人?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凌渊把她看透了,嘴上没再追问,行吧,不承认就不承认吧。

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很正常。

不过,他怎么就这么不高兴呢。

“半月后,宫中夜宴,去吗?”凌渊忽然开口问道。

“又有宴会?”这宫里的宴会开不完吗?不年不节的,总是有些闲暇无聊的由头办宴。

“这回孤是操办者。”凌渊追补了句。

啊?

想都没感想,从未设想,他的性子是会举办这种无聊宴会的人?

这世界也太玄幻了,颠覆她的认知。

“去吗?”凌渊又问。

叶舒晚无语地看向他,“殿下都这么说了,还有我不去的余地吗?”

“算你有脑子。”

你瞧瞧,什么话,怪不得没有姑娘喜欢你。

这动不动就骂人,没长脑子,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受得了?

也就是她大度吧,还能若无其事的待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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