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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她最大的不好,不在她的出身


文盈知道杜妈妈是误会了自己,但去觉得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知道,杜妈妈待她的心是好的,但这份好,在与到大公子家宅的事上,总要若下来好几分。

即便她如今在大公子身边没什么名分,但在杜妈妈心里,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为了一个名分,背着所有人先斩后揣上孩子,同后宅所有女子一样,为争个一席之地。

她已经歇了继续同杜妈妈辩驳的心思,只道一句她能接受的话:“我若是一直同公子同榻而眠,要是有公子劳累想要自己一人休息的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公子?”

文盈这般说,倒是能叫这话让杜妈妈到心里去。

“好,我给你弄一个就是了,不必用你什么月银,你自己总要留着些体己钱傍身的。”

文盈沉闷地应了一声好,没再说什么旁的。

她本也就是个安生性子,要是什么时候有了什么不悦的心事,也只是一味的往心里去揣。

幸而她往日里也都是沉默的,如今才没有叫杜妈妈察觉出异样来,否则又要想她是不是在闹着别扭。

这一日安生过去,大公子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了下来。

陆从袛去寻文盈时,她已经准备躺下了。

他也没多想,直接推门便向屋里去,瞧着人在床榻上侧躺着,倒是难得生了些逗弄的心思来:“你这丫头倒是猖狂,主子回来了,竟还能在躺得住。”

文盈原本还想着装睡的,但听他说这话,到底也是躺不住了。

她这么多年来守着丫鬟的本分一刻都不得歇,方才也是她实在想逃避着些,这才想岔了。

她慢吞吞起了身来,看向大公子的神色里底气不是很足:“您回来了?”

陆从袛轻笑一声:“我都站你面前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说着,他坐到了圆凳上去。

昨夜他休息的很好,也不知是因为床褥上有文盈身上干净的味道,还是因为这地方当真有什么邪乎的本事,叫他想要日后都歇在此处。

故而今晚下了职,他自己的房间都未曾回,便直接来了文盈的屋子。

彼时他给自己倒了杯碎茶水,喝一口要吐半口茶沫子。

他没忍住蹙了蹙眉:“我院子里应当也没穷到这个地步罢?你这屋子里的茶怎么差成这样。”

“奴婢也品不出什么来,喝好茶难免浪费了。”

她声音轻柔,乖巧地立在陆从袛身侧。

他没察觉出文盈的异样,却是在心中一边享受着身边有这样一个温顺乖巧的女子,一边又暗暗道她当真是做不得一家主母。

难怪世家大族里,总会要求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嫡妻,文盈最大的不好并不在她的出身,而是她这个软弱的性子。

若是对上那些内宅之中的老油条,岂不是要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倒是那夏五姑娘不同,虽是个庶女,瞧着在家中处境也是艰难,但却知道如何给自己谋求一条出路,想尽办法将自己展露到他面前来。

陆从袛又抿了口着苦涩到难以下咽的茶水,语气待着几分纵容:“明日我叫杜妈妈给你准备些来,现在不会喝,日后慢慢就会了。”

他以往身边没有过女人,但如今待文盈,倒是无师自通般有了些寻常郎君待宠妾的模样来。

文盈没说话,只安静立在一旁,公子要给她什么,她也只有收着的份儿,若是开口拒绝,便是她不识抬举。

陆从袛心情还不错,侧眸看着立在他身边的文盈,心里倒是生了些旁的心思来。

上次因三皇子中毒而没进行下去的事,在这时候重新涌上心头来。

只是还没等有他下一步的动作,他余光便看到了屋子一中多出来的那个物件。

“那是什么?”

“奴婢问杜妈妈要来的小榻,日后公子若是留宿在此,奴婢便歇在这上。”

陆从袛面色一黑:“今晨不都已告诉过你,不必这般麻烦吗。”

文盈微微低垂下头来,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执拗:“还是得有的。”

陆从袛盯着她来看,眸光深深:“为何?”

文盈也说不明白,只能磕磕巴巴道:“也没有贴身丫鬟,要跟主子睡在一起的道理呀。”

陆从袛眼眸微微眯起,倒是把文盈的坚持会错了意。

她大抵是觉得,他一直没能给她名分,故意用这事同他闹脾气呢。

他心中暗暗道女子都是不好安顿的,有一点不顺心,便要闹脾气。

“好了,不是一个通房的名分吗。”

文盈抬眸看他,眸光闪过一瞬的错愕。

陆从袛捕捉到了她眸色的变化,却是将这误会弄的更深了些,以为是自己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他伸出手来拉住文盈的胳膊,将她一把带到自己怀里来,待人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又开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来瞧。

看着她想要抗拒却又不敢,就如同方才想要拐弯抹角地讨要名分,却因不会耍弄心机而露出的笨拙的可爱,他倒是有些喜欢上她的这种笨拙。

他的手扣住她腰间的软肉,声音略有几分暗哑:“你如今的待遇同侍妾也差不多了,何必在乎一个通房的名分,并非是我不想给你,而是——”

而是他不想日后旁人说起文盈的来历,都要提一嘴她出自张氏身边。

他想日后自己开了府,旁人只知文盈是一直在他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后来才得了他的开脸,仅此而已。

只是这些话到了嘴边,他倒是不想同文盈说的那么明白,他只道:“我心中亦也有我的打算,但你不必为此多想,我日后也不会薄待了你。”

顿了顿,他又填了一句:“夏五也不会薄待你,成亲前,我会同她事先说好。”

他寻常做事没有提前告知旁人的习惯,但是文盈不同,他想叫她安心。

可这同昨日夜里相差无几的话听在文盈耳朵里,却多了另一层的意思。

公子不给她通房的名分,是不是也同文嫣说的那般,担心她出了府以后,自己过活会因为伺候过公子而艰难。

所以特意没说要给她身份,待日后叫她以近身丫鬟的名头出府,旁人便以为她是身子干净的丫头,不会再起什么歪的心思?

想到此处,文盈面露些喜色来:“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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