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这番动作饶是商行溯都没想到,连拦都没来的急拦,竟真就叫她这般直接砸到了马上。
迎着陆从璟震惊又恼怒的眸子,文盈挑挑眉:“二公子误会了,妾不是给是随便一甩手,不是有意的。”
陆从璟气得胸膛起伏着,手将缰绳攥得紧紧的。
只是还不等他如何,商行溯便已经挡在了文盈面前:“小陆大人,既都是无意,还是都一笔勾销陆罢,大人还是回去取圣旨要紧。”
“好、好啊。”陆从璟的声音好似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重新跳转了马头,“我们走!”
只是临走之前,他眸光深深凝了文盈一眼,心中更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去算,待陆从袛流放,必叫他再也翻不得身。
终是看到陆从璟离开,商行溯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只是回头看去,文盈已经不在他身后,而是向大理寺正门走去。
他几步追了上去,沉声道:“姨娘方才不应当如此,若是小陆大人当真追究起来,姨娘可有想过后果?”
“追究便追究了,他还能当街将我杀了不成?妾还算是他兄长的妾室,民间有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妾没什么可顾虑的,但他若是真把妾如何了,那便是他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
虽说她这理论挑不出什么错来,但哪有这般不在乎自己的?
商行溯追着她的步伐,却只能叹气一声:“姨娘不用如此的,本官自会将今日的事上报给陛下。”
“可大人方才不是说,也确定不处陛下是否会责罚吗?既陛下不罚,那妾便当日愁当日报,左右大公子都要流放了,还能因为妾这颗石子能更惨些?左右他也不会善待大公子,更未必会放过妾,倒不如在现在这能过瘾的时候,过把瘾。”
文盈提着裙子几步到了大理寺门前,忽而回身对商行溯俯身。
“商大人,如今我家公子还未曾出京,能否叫妾进去探望一眼,说说话也好。”
商行溯略一沉吟,而后压低声音:“现下虽没说不能探望,但如今情况毕竟敏感些,还是得小心行事,你随我来。”
文盈点点头,面色略带凝重地跟着他转了弯去,一路绕到了大理寺偏门去。
商行溯虽在带路,但时不时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姨娘的手臂,等下在下叫个大夫来给姨娘看看。”
文盈的心思却根本没放在这上:“多谢商大人了,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二公子毕竟是书生一个,他也没明着用什么大力气,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她抬步迈进了偏门,四下里看看,皆不是她之前走过的熟悉的路,这边更心急了起来。
商行溯见状,低声安抚道:“这门平日里厨房与散役在走,同牢房确实离得远些,方才陆大人已经被带了出来,若非有姨娘在前拦住了小陆大人,怕是陆大人现下已经交了出去。”
文盈心有余悸,若是人没从大理寺出去,最起码在真正流放之前还能过上两天消停日子,可若是今日就落在刑部手上,怕是说不准要受何等磋磨。
若是她方才慢了一步,真要眼睁睁看着刑部拿人,到时候即便是揪出二公子没按规矩办事,也定要被搪塞,不肯将人送回大理寺。
文盈面色肉眼可见又凝重了几分,商行溯垂眸看她,下意识想拍一拍她的肩膀叫她安心,却是手抬起来发发觉不妥。
他清了清嗓子:“姨娘不必担心,还有在下在,更何况小陆大人今日行事本就不合规矩,于公于私在下都不会叫人随便将陆大人带走。”
文盈感激地点点头,说了两句道谢的话,一路到了大公子的牢狱之中,她刚一进外门便看见大公子站在木栏前,似早便知晓她会过来,看见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急迫的光亮。
文盈提着裙子快跑了几步,直接冲到了大公子面前去,这才瞧清他面上情绪。
他眼底是担忧与自责,修长的手透过木栏来拉上她:“你在外面说的话,我听到了,他可有为难你?”
陆从袛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无用过,仅是一门之隔,他竟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护不住。
其实他当时想干脆不管不顾直接冲出去,只是却被商行溯拦住,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出了去,代替他,去护着他在意的人。
这时商行溯也已经进了来,将狱锁给打开:“姨娘不能留太久。”
文盈颔首向他道谢,而后直接冲进去扑到大公子怀里。
“真的是流放……”
她声音免不得哽咽起来,方才的所有的坚强尽数都化成了难过与苦痛。
她将大公子搂得更紧了些:“您可有什么万全之策?那边会不会有人为难你,有没有人接应你?”
陆从袛回应着她,也将她牢牢搂着,不想叫她担心,却又觉得这种事不能瞒着她。
“我也不知,但总要先破后立才有生机,行润已经想办法先去铺路,我想,应当比当初去边境之时能轻松些。”
这话虽是实话,但这个比较却不如不比。
他在边境时确实是得了军功,回来的时候叫谁都不能小瞧了他,可也却是拼了一条命去,文盈便见到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武将便是有这点不好,虽晋升很快,但这也拿命拼出来的。
文盈更觉得心里揪得慌,这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陆从袛抚着她的后背:“陆从璟可有对你如何?”
文盈摇摇头:“他没说过妾,妾将他给挤兑走了。”
陆从袛稍稍放下心来,伸手到背后来拉她,确实正好碰到了她的手腕,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陆从袛心下一沉,面色也顺势冷了下来,拉起她的手腕便要查看。
袖子撸上去,正好看到一道红色的鞭痕,陆从袛呼吸一滞:“这是陆从璟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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