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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到此为止罢


若非平膳坊的掌柜递信过来,夏妩念还真不知陆从袛已经回了京都了来。

她得了消息便精心梳妆,还将他当初离开之前给她,装着他身家财产的盒子拿着,准备下午前去赴约。

但妍儿却明显没有她看的开,自打知道陆大郎君将文盈带走之后,她便一直心中慌慌,如今知晓陆大郎君给自家姑娘递信,更觉这像是兴师问罪,故而面色惴惴。

夏妩念对着镜子看妍儿的模样:“笑一笑,别这么苦大仇深的,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她伸出手来,抚了抚头上珠花:“他即便是真知道了什么又能怎么样,他哪里来的证据,切不可自乱了咱们的阵脚。”

妍儿闷闷应了一声,为了不给自家姑娘掉链子,强扯出一个笑来。

平膳坊今日的人不少,陆从袛从正门正大光明进去,而夏妩念则是瞧瞧走的后门,二人在屋中终于见到不知等了多久的陆从袛。

夏妩念眼波流转,语调是一如往常的温婉柔和,但一双眸子却是流露出思念来:“郎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从袛从听到开门声时,便将视线投了过去,神色没什没变化:“昨日。”

夏妩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那郎君怎着不多歇一歇,其实不必这般急着见我的。”

她将小女儿情怯的模样摆在明面上,陆从袛双眸微微眯起:“想见你,便来了。”

他伸手为她倒了杯茶:“坐罢。”

他的眸光在她身上逡巡,叫人无法从他墨色眸中瞧见什么情绪。

夏妩念几步上前来同他对坐着,妍儿留在门口守着,屋中仅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从袛依旧在看着她,即便她心中再有成算,也要被他这视线看得发麻。

“郎君看什么呢,可是我这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瞒着我的。”

夏妩念面上一副困惑模样:“郎君在说什么?”

陆从袛早在心中将这事盘算了一遍,先是孙母去了夏府做工,再是经人介绍买了房子,最后便是文盈同孙凭天相遇,再叫孙凭天生出了感情来。

夏妩念在顺水推舟,给他们准备了时机,但最后他们所生的感情,却是由他们自己做主的。

天时地利人和,夏妩念全占,她拿捏住了孙凭天和文盈的喜好和性子,做了这个暗处的媒人,最后功成身退隐在背后,叫人即便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也是半点都寻不出错处的。

“姑娘觉得我在说什么?”陆从袛将话题抛还给她。

夏妩念敛去眼中眸色,却在再抬眼时,换上了一副羞赧的模样:“原来郎君都知道了。”

她拿出一个盒子来,这是陆从袛临行前交给她的,她拿出钥匙将盒子打开,里面照比之前多了一摞银票,她将其取出来,摊开到陆从袛面前。

“我掌了郎君你的中馈,确实本不应该随意乱动,但恰逢有机会,那花圃生意越来越好,我跟着去投进去些,这些则是分红。”

陆从袛眉心一动,他记得,孙母去夏家做活,干的好像就是去后院搬花盆。

只是下一瞬,他便寻到其中的错漏,她用花圃生意赚银两是不假,有意叫孙母前去也不假,但靠着倒卖花圃能挣这么多钱,那边说明这花圃不是小数目,如何能叫孙母觉得这活轻松?

那便只能说明,孙母就是被故意引进去的。

这经过推敲出来的缘由并不能作为铁证,但却叫陆从袛心中有了成算。

“你很厉害。”他发自内心道。

紧急这,他将银票拿了过来,在手中清点了一番,而后将其放在了夏妩念面前:“这些给你。”

夏妩念作势要推拒:“郎君,这钱万万不能给我,你不怪我擅自做主便好。”

“不,这些是赔给你的,之前给你的嫁妆不用换了,也是我赔给你的。”

夏妩念手上攥的紧紧的,面上的笑僵硬在了脸上:“郎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陆从袛慢慢阖上属于自己的匣子,而后收了回来,指腹在上面磨搓着。

也不知是怎得,似是因如今这只有他和夏妩念两个人,又许是这些日子他反反复复想着文盈和夏妩念的事。

他难得露出情绪来,伸手捏了捏眉心:“夏五姑娘,你可知,我在知晓是你时,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

他声音低低,轻语着自己未曾与外人道过的滋味。

“文盈在我心中的重要,你是知道的,甚至在一开始我便已经告诉了你,也给了你自己选择的机会,那时你选的是接受。”

“郎君,你误会了,我——”

“叫我把话说完罢。”陆从袛低笑了一声,“不管文盈在我心中如何,她又如何因为我要成亲的事同我闹,在我心里,想娶为正妻的人,一直都是你,我也早就……将你当做了家人。”

他不可否认,夏妩念出身不好,他确实因为她曾讲过的而是往事而心生怜悯,也为她来想,想要帮她撑场面,想要日后以夫君的身份来护住她。

他这种身份的人,娶妻娶的便是相近如宾、择优而定,既是定下要成亲,日后身家性命也都是绑在一起,对他来说,他觉得日后夏妩念也会同杜妈妈一般,等去了新的府邸,日后一起一点点将门楣壮大。

但如今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违背了最开始的初衷,也坏了最开始的交易。

“夏五姑娘,这门亲事,便到此为止罢。”

夏妩念在他说第一句话开始,便有了猜测,但在听到他真正将这话说出口,她便觉得心口处撕扯般的疼。

但她没有歇斯底里去问究竟为何,更没有自己暴露来为自己所作所为解释。

她只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用着委屈的语调:“郎君,我私自动你的东西是不对,我同你道歉,这事可以磨合的,按理来说咱们的亲事再有十日便要定了,莫要因为这事生了变故,好不好?”

“内里缘由究竟是不是银钱的事,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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