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鱼眼真没白长他脸上!
我赶紧就跟干爹求情:“干爹,你看儿子找也找到了,你就撒开手,我去去就回……”
听得出来,干爹倒是跟济爷站在一条阵线上,可我闹不明白,干爹为啥给我的杀父仇人济爷说话?就因为我认干爹,是济爷强迫的,干爹为济爷给自己找了干儿子而感激涕零?
可说句实话,我给干爹带来的麻烦,远比给干爹尽的孝道多,我要是干爹,谁给我介绍这么个专捅篓子的干儿子,我非得把介绍人带干儿子给一起踢死不可。
“不行!”干爹的怒意越来越盛:“现在老子还不用你接班,给我滚!”
“干爹!我就想知道真相!”
“现在还不是时候!”干爹的怒吼很有震慑力,估计平时都是这么吼不听话的孤魂野鬼的:“你他妈的要什么真相!”
说着就往后拽我,狐狸眼跟看笑话似得盯着我,我这也没有回手之力,忽然灵机一动,蹬腿就不动弹了。
干爹一看我不反抗了,一时也有点纳闷,还踹了我一脚,一看我不肯起来,有点纳闷。
我现在已经死了,没法再死一次了,干爹闹不明白我到底怎么了:“你装,你还给我装!”
“哎呀!”没想到狐狸眼倒是来助攻了一句:“黑大哥,是不是你这震慑力太大,他刚死不久,魂给散了?”
魂散了是什么意思我闹不明白,不知道是不是人间“残了”的意思。
干爹气的不行,松开手就要检查一下我到底为啥躺尸,而我虽然没有三脚鸟护体,可反应能力还是不错了,“腾”的一下来了个旱地拔葱,弹起来拉着死鱼眼就跑:“快,带我找济爷去!”
死鱼眼看惯了我平时的把戏,一点也不意外,带着我也拔腿就跑:“前面,就在前面!”
脑后传来了狐狸脸看热闹不怕火大的声音:“不好,黑大哥,那俩小子要私奔!”
私你四舅奶奶!
而干爹的声音我没听见,但是我感觉到了一股子凛冽的杀气,跟西伯利亚寒流似得。
这特么要是被干爹给抓住,真正是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干爹对你不错啊,脾气还挺好。”
“你他妈的哪只死鱼眼看见我干爹脾气好了?”
“这就不错了,”死鱼眼一边跑一边说道:“我要是你干爹,非踢死你不可。”
英雄所见略同……呸!
我没搭理他这一茬,转了话题:“济爷在哪儿呢?”
“就在桥边呢!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认出你来。”陆恒川像是有点犹豫:“试试看吧。”
我心里顿时浮起来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啥叫不能认出我来?”
难不成,跟上次那个寡妇儿媳妇一样,咕咕噜噜的光会说车轱辘话?
陆恒川担忧的摇了摇头:“你去了就知道了。”
穿越过了许多痴男怨女,我生怕被干爹给跟上,正不耐烦的时候,死鱼眼往前边一指:“那呢!”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我的视线穿越了熙熙攘攘的人影,看到了济爷那个宽阔的后背。
天底下,我只坐过这一个后背。
小时候米其林有小三轮车,李国庆有木头摇马,我屁都没有,看着很羡慕,济爷趴在院子里那棵只会结涩柿子的树下面给我当马骑。
那个大夏天,家里没电扇,太阳光从柿子叶的缝隙里细细碎碎的投下来,照在济爷每年夏天都穿的白汗衫上。
“架架架,我秦叔宝,单枪匹马,将你人头拿!”
我高兴的上蹿下跳,济爷的白汗衫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透明的贴在后背上,却一点没嫌累,反而很配合的在下头学马嘶声。
学的特别像。
现在他的后背已经远远没有当年宽阔,还经常嚷着脊椎疼腰椎疼,身上常年有万通筋骨贴的味道。
到了济爷身边,我不知道怎么说第一句话。
我瞪了他一眼,舔了舔已经觉不出干燥的嘴唇:“济爷,我有话问你。”
济爷转脸看着我,嘿嘿的笑了。
他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威风凛凛螺旋眉,一双总精气神十足的眼睛。
我嗓子梗了一下:“问题挺多的,我先问第一个,那就是我爸妈当年……”
“没啥对不起我的,没啥。”济爷张了嘴,摇头晃脑:“我也不后悔。”
啊?这特么哪儿对哪儿啊?
陆恒川插嘴道:“刚才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八成魂魄不齐,不能回答出太详细的问题了……我都疑心,你问他什么,他都听不懂。”
不能啊!上次济爷不是还好着呢嘛?不然他上次怎么知道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一脚把我从三鬼门里给踹出去?
我吸了口气,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济爷,你看看我,我是千树……”
“哦,你都长这么大了?”济爷跟村口小脑萎缩的周老爷子似得,前言不搭后语:“我给你把过尿。”
这特么都哪儿对哪儿啊,我心里开始着急了,毕竟干爹还在后头撵我,随时会把我提溜走,每一秒我都得珍惜着用:“济爷,你为什么留在这里不回去?你想想,你阳寿未尽!你跟着我,回到阳间去,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你问清楚……”
“你就是这个命!”济爷忽然很洪亮的开了口:“那一场灾,只有你能挡住,你也非挡住不可……”
灾?什么灾?
“你爹妈被你给害死了啊,我可不想说……”济爷继续杂乱无章的叙述了起来,只言片语跟一块块碎拼图似得,没头没尾:“你天生就是这个命,我就想你好过,就想你好过……”
“他魂魄都不齐,肯定没法说假话,”死鱼眼说道:“你听得出什么线索吗?”
我摇摇头,济爷说我爹妈是我害死的,可生死簿上,明明说是他亲手杀的,生死簿上,绝对不会骗人。
‘那你仔细看着我,”我不死心,只好以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问了其余的问题:“有没有谁,长得跟我一样,他是谁?”
“他啊?”济爷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表情重新给了我一份希望:“没你,他会死,但是没他,你不会死。”
啊?这特么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跟我是个什么关系?
“但是你要躲着他,没想到,他还活着,他还要害你呢!他这是不甘心……”济爷絮絮叨叨的说道:“不听话,不听话啊……”
我脑瓜皮都给炸起来了,好不容易见到了济爷,特么屁都问不出来,谁能甘心呢?我心一横:“济爷,不说这个了,你跟我回去!”
如果说现在的济爷魂魄不齐,跟个撒酒疯的似得,那就是说他还有残魂留在了身体上,只要把他给带回去,他就能醒过来了。
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醒过来,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回哪儿啊?我不回去!”济爷一听这个,却跟个被吓唬的小孩子似得:“我不回去了我不回去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们要找我哩!”
“谁啊?”我忙问道:“谁想找你?”
“就是他们!”济爷往自己的腰上指了指,露出了个很神秘的表情:“他们要来了。”
腰上……是插三眼疤烟袋锅子的地方,难道是在说黑先生?
可那帮黑先生并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倒是不至于害怕。
“对了!”济爷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忽然认真的对我说道:“千树啊,千树得小心,你的命格有了变化,现在有了变化……”
卧槽,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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