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也是狗急跳墙,一方面郭屁股眼看是要咸鱼翻身的,肯定跟他没完,一方面大先生这边又定了我,上头很快也没法混下去了,他可以说被两头夹击,这才想着铤而走险的,来一个重新洗牌,可惜他能给别人算命,没法给自己算命,搞不好,就是个满盘皆输。
得罪人多了,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这个等苏园,我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我可能是再也没法回到这个地方来了,果然,周围已经来了不少人,对等苏园指指点点的:“你瞅你瞅,这下是完了。”
我回过头一看,只见等苏园后院的方向,冲天起了一股子黑烟,入了云霄。
“快喊人快喊人!”我惦记着里面被绑架的先生,冲陆恒川努嘴:“上头……”
“郭长岭到了之后,我已经通知给上头的人了,现在早就应该到了了,”陆恒川淡定的说道:“要是等着你来催,黄花菜都凉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大队人马来了就好了,这里的建筑本来就是木结构居多,这个地方,看来终于是要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了。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从里面出来?”有人发现了我们,一脸怀疑:“该不会,是你们在这个鬼屋里面放的火吧?”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把我们给围起来了,虎视眈眈:“这里虽然闹鬼,可也不是无主的,是国家保护建筑,你们敢在里面放火,活得不耐烦了?”
“报警,快报警抓这几个纵火犯!”
“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干什么不好,干这种缺德事!”
卧槽,拿着我们当了现行犯了!可还别提,我们出现是巧了点,没法让人不怀疑。
“啊?”我赶紧把背上的王德光展示出来说道:“不是不是,你们完全是误会了,我们是见义勇为的,我是看见这个老头儿晕倒在里面,才把他给救出来的,这不是赶紧要把他给送医院吗,这才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哎我说你们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因为你们这帮人,才没人敢扶老人,没人敢做好事的,落不到好,还粘一身腥油!”
被我这么一突突,那帮七嘴八舌的人一下子没啥话说了,面露怯色,显然这锅太沉重,没人想背。
我趁着他们被我镇住,没反应过来追问“那你又是怎么看见的”,就一边大声抱怨世风日下一边穿过人群就出去了,雷婷婷和唐本初都偷着笑,说我戏足。
足不足的吧,真要是被当成纵火犯关起来,可又是一场麻烦。
刚到了公路边,果然就有人开车来接我们了:“二先生二先生!”
我一看,这不又是上次那个说“方向盘上放块肉狗能开车”的那个吗,立刻背着王德光就上了车:“这个园子里面的事情怎么样了,处理完了没有?”
“我还不太清楚,这有事儿人家也不报给我啊,您还是赶紧到上头去吧,好些事情等着您处理呢!”
那个人满头大汗:“这一阵子,大先生重用的先生都不见了,我们还以为是大先生私底下给安排了什么重用的买卖,没成想,竟然是茂先生在捣鬼!粉碎一场阴谋,您可是立了大功了!哎,您是不知道茂先生多能演戏,整天还老问那些下落不明的先生,说是惦记他们,真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老茂的计划流产,这下算是在圈子里彻底混不下去了。
“何必呢?”跟上来的唐本初连连摇头:“你说老茂都到了这个岁数了,还不如安安心心的退休在家喝喝芝麻糊啥的,鼓捣点这个,弄个晚景堪忧,真是不理解。”
“人各有志,你不懂。”我答道。
从老茂给我测那个不是字的字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多疑,贪心,爱面子,好权势,我疑心这跟他年轻时候受人冷眼颠沛流离的经历有关,这才想着加倍在地位上补偿自己吧。
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我接着问那个开车的:“这一阵子丢的先生都有什么特征?”
我寻思着,以老茂的奸猾程度来说,如果光丢一些大先生重用的,大先生早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在下蛊绑架这事儿上,他肯定会混淆目标,我想知道,他怎么混淆——而且,为什么把王德光也给鼓捣进去了,按说王德光是我的人,老茂为了怕我来找麻烦,该躲得远远的才对,咋能主动惹上。
那个开车的不以为意的说道:“其实也没啥特征,挺随机的,非说共同点,那就是资格老吧?”
“哦?”我问:“那姜师傅丢了没有?”
开车的摇头:“别说,那一层辈分上的,也就姜师傅自己没丢,但我寻思,姜师傅毕竟不是做阴阳买卖的,不被弄走也没啥。”
不对,我猜出来这个蛊他是怎么下的了。
很快,车开到了上头,我背着王德光到了大先生的院子里,大先生蹲在草坪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喊他,他没抬头,只跟我做个安静的手势,并且叫我过去看看。
我也好奇,大先生能对什么东西这么入迷?
一凑过去,我就傻了眼了,原来草坪上有一条蛇跟一个黄鼠狼给打起来了。
蛇呲牙咧嘴吐信子,黄鼠狼毫不示弱,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两下里互不相让,看意思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两下里缠斗了半天,都跟对方使虚招,可又都怕自己真受了伤,又想赢又怕死。
看了一会儿,大先生才问我:“你说,这像是谁?”
我实话实说:“像老茂和郭屁股。”
大先生嘿嘿一笑,视线落在了我背后的王德光身上:“知不知道是什么蛊?”
我摇摇头:“我哪儿懂这个。”
“当了蛊神了,还这么谦虚?”大先生摇摇头:“你这怎么服众。”
我一阵尴尬:“我哪儿有这个本事,您就别笑话我了。现在这下蛊的人也没了,要怎么解我还不知道。”
“听你这个意思,你知道这蛊是谁下的?”大先生瞅着我。
“这还用说嘛,上次大姆妈进咱们县城,八成就是被老茂给叫来的,”我答道:“要不是大姆妈,老茂上哪儿去弄蛊苗子,本来老茂是不想大姆妈进县城的事情抖落出来的,可是无奈那个小姑娘丢了找不到,大姆妈怕耽搁下去被大先生发现,倒是引人怀疑不落好,于是来了个破桌子先伸腿,倒像是跟大先生是有交情的一样,跑过来让大先生帮忙,也在事发之前,给自己洗清楚嫌疑。”
“你早看出来了?”大先生笑:“你这脑子比跑马还快,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简单,当时小茂找我,他说他在盯我兄弟,”我答道:“而他们其实根本没什么理由盯我兄弟,除非是他们也知道了,那个小姑娘其实是去找我兄弟的,找到了我兄弟就等于找到了那个小姑娘,这么一想,不就说明他们跟大姆妈是有关系的嘛。”
“听上去简直像是胡猜的,可偏偏猜的倒是准,”大先生像是听出兴趣来了:“你再说说,这些先生,是怎么中的蛊?”
“我估摸着,是因为吃了雷鸡吧?”我说道:“前一次,我听姜师傅说,有人送了她雷鸡,她自己没吃,特地给我送过去了,我们太清堂的人都吃了,我问过了,姜师傅自己倒是没中蛊失踪,而且唐本初雷婷婷也没事,我觉得,那个蛊应该是下在了鸡肉某个部分里,才正好被王德光吃进去中了蛊,再说了,从字相上,我也算出来,是吃了人家馈赠的东西导致的,一直以来,只有那个雷鸡是人家馈赠给我们的。”
算起雷鸡被送上门的时机,也正赶上大姆妈进城,阿琐丢失。
应该是老茂以某种名义送了雷鸡,当然蛊苗子是种在里面的,蛊苗子跟定时炸弹一样,刚吃进去可能没啥事,但可以被下蛊的控制什么时候发作,老茂就用这个法子,把那些先生给控制起来了。
“可是现在大姆妈已经死了,”我叹了口气:“这些人的蛊,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开。”
“简单,”大先生微微一笑,望着我:“你听说过药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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