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建筑物倒是金碧辉煌,一看就是消费档次特别高的大酒店,单看朝向形状都不错,只是这建筑物的西南角,有一座高桥。
房子西南角10—20米,有桥其大凶,这叫白虎探头,凶中带血光,不死人也伤,这样的建筑物里,肯定大灾小祸不断。
而那个建筑的南边,叫死人方,我看着有缺口,肯定是出过人命。
看到这里,我赶紧说道:“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不是不给您看,主要是我擅长的是测字,不是风水……”
“您要测字,那好说呀!”房东赶紧丢开了司机刚才写的那张纸,自己上笔写了一个“佳”字:“先生您给我瞅瞅,宅子里面闹得啥幺蛾子。”
我一看这个佳字就明白了:“两年前里面死过人?”
“哎呀一点错也没有!”房东点头如小鸡啄米:“就这两年间闹腾起来的!先生神算!”
这倒是简单,前有一人,入土两年,就是佳字,要说只是普普通通死个人,没必要大费周折,旅馆啦医院啦这种地方,死人并不罕见,既然他这么着急,八成这个死人没走。
而土上加土,是高台之意,这个人应该是摔死的,字形则是一个人,两个十一,说明人的时候年轻,才二十二岁。
何鬼狂,属少亡,年轻人还没享受过生活就遭遇横死,怨气肯定特别大,最难收拾,我心里有点犯难,说实话我以前一直在济爷的荫蔽下长大,自己还没来得及出师,就被迫自立门户,就算揣了一本神通广大的《窥天神测》,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上来就处理少亡鬼,估计有点不好办。
房东察言观色:“要不,只要您帮我破解了,这个铺面我送给您,产权转让,怎么样!”
我心里一动,谁都知道城里房价高,有了这个门脸,那就有了立足之地了,我和济爷的房子烧了,这里能给济爷养老。
而《窥天神测》里面,确实也有这种白虎探头的破解之法,只要将死人领出去,在外面对桥的地方设一个泰山石敢当就可以了,简单得很。
人要是学会了一种东西,总耐不住手痒想用用,何况我以后还要凭借这个吃饭,万事总得有个开头,就答应下来了。
房东高兴的一拍大腿,就开始讲述了起来,原来这大楼以前是个旧民楼,收房租不上算,他就翻新做成了酒店,打算租出去大赚一笔,谁知道就在修中央空调的时候,有个小伙子不慎摔死了。
新房未动先见红,大大不吉利,房东费了很大功夫平了事情,没让多少人知道,以免影响租金,很快,那栋楼就被某家连锁酒店租走了,可是谁知道酒店一住人,就出了怪事。
那就是上上下下的客房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臭气。
那臭气像是腐烂了很久的尸体,不仅恶心而且吓人,正好那一阵子新闻曝光过酒店床底下藏尸的案件,闹得没人敢住那个酒店。
酒店跟房东反应,房东寻思是不是中央空调的循环出了毛病,就请人来修理,可是修理空调的工人一上来,面如土色的就说这里面闹鬼,这一下嚷的人尽皆知,那酒店也跟房东解除了合约。
房东没法子,降价继续出租,可是每一家都做不长久,那个臭气经久不散,闹鬼的传闻也愈演愈烈,房东眼瞅着这么大的项目要烂手里,急的憋出了胃溃疡。
难怪呢,跟那么大个大楼比起来,这个门脸只能算九牛一毛。
房东怕我反悔,把转让合同都拿来了,就等着我弄好了签字。
决定了破解之策,我就开始准备东西,一直冷眼旁观的冰山女开了口:“白虎探头的生意你也敢接,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长?”
就打冰山女说是济爷托她来的,我就知道她肯定也是同道中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她懂行,只回答她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冰山女冷笑一声,说她也不是担心我,纯粹是担心我后背上的东西糟蹋了。
说话间隔壁的几个店老板凑过来了,问我是不是要给房东解决那个房子的事儿。
济爷早先就教给我,行路会开口,天下随便走,本地人消息灵通,我就给他们一人一把冰山女买的瓜子,问他们那有啥问题。
结果玉器店的老板压低了声音,说那个宅子可实在太邪了,让我别去送死,房东那人心黑,肯定没告诉我,之前他也找了各种大师禳治,可那些大师也没一个好生出来的,最严重的一个,是从里面爬出来的,一出来又被车撞断一条腿。
古玩店的老板也连连点头,说房东是个混人,是他对不起人家,那鬼老铁闹事也没毛病。
原来房东看上去斯文,其实却是当地的一霸,当时为了省钱,给小伙子配备的安全设施不过关,间接害死了小伙子,而且他压事儿是压事儿了,钱全花在上下打点,家属那边倒是没怎么管,小伙子家人都是农村的,啥也不懂,只会哭,可怜的很。
我跟他们道了谢,但是我既然有能力,就不能看着有人受害,小伙子入不了轮回也不管,济爷说袖手旁观也损阴德。
冰山女看我坚持要去,竟然也跟来了,我知道她应该也是有真本事的,略微还有点放心。
那个大楼坐北朝南,进门是个大厅,跟外观一样金碧辉煌,可是我一看到大厅里面的摆设,就有点纳闷。
东北角的艮位是鬼门,本来就属阴,五到十米处绝对不能有水,有道是艮方水长流,灾来祸无休,可是这酒店偏偏就在艮位上搞了个喷泉,招灾引祸没毛病。
冰山女见我看出来了,也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哪个大师给他看的,八成得罪人了吧?要不,就是恶化。”
恶化是先生界的一个暗语,就是先生故意先给客人设个坏局,等引来了灾祸之后,再自己前去平定,以赚名利,为人不齿。
别说,还真有可能,要不人家都说城市套路深呢,我们乡下的先生胆子小,从来不干这种断子绝孙事。
接着往里走,穿过了玄关,猛地就有一种扑鼻恶臭袭来,差点把我给冲一个跟头,这个恶臭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养了一条狗,死了之后舍不得埋,结果一夜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味道,当时差点被济爷给打死。
没错,确实是尸臭。
冰山女早戴上了挺时髦的黑口罩,看着跟明星出街似得。
我则继续往里走,房东说了,那个小伙子是死在了十八楼的一个通风口。
这种大房子真的适合当酒店,或者是学校,办公场所等人多的地方,因为房子大了,需要足够的阳气,才能镇住,不然的话,一些别的东西看到这里空位充裕,就会乘机而入。
眼下这个楼已经空了很长时间,肯定太平不了。
这样想着,到了电梯口,就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瞬间,我忽然看见外面像是飞快的跑过去了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
冰山女显然也看见了,却是个见怪不怪的表情,我寻思了寻思,不能露怯给济爷丢人,也摆出了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眼瞅着电梯缓缓升起,两个人窝在一个狭小的电梯间无话可说也实在是略尴尬,我咳嗽了一声,问:“你跟济爷,是咋认识的?”
冰山女的脸藏在了黑口罩后面,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冷笑了一声:“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想娶我啊?”
别说,这女的真不好相处!
说话间电梯到了十八楼,一下来看到电梯口正对长廊,冰山女“哟”了一声:“穿心剑”。
这种格局是一种冲煞,将屋里的生气都给泄了出去,我越来越疑心这个酒店是给人设计的还是给鬼设计的,怎么哪儿哪儿都透着邪门。
找到了传闻之中闹鬼的地方,就是十八层的空调调配间,打开一看,里面是横七竖八的线路,臭气也比楼下强烈的多,弄得我差点吐出来。
看来这就是事发地点了,我探头往铺线路的竖井一看,那竖井黑洞洞的直通到一楼,让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今天来,不是跟死人争斗的,而是给死人领路的,如果我阳气太足,那死人会对我有所堤防,所以预备了阴泥,来给自己盖阳气,阴气一旦重下来,死人就会拿我当自己人。
阴泥是术语,说白了就是老宅子艮位上的泥,混上了无根水,点在头顶和两肩,遮住了三盏命灯,就能糊弄过对方了。
冰山女似乎嫌我的这个法子土,有点鄙夷。
我没管她,灭了电源,预备了一碗白米,点上了两根蜡烛,搁在了鬼门艮位上,这叫敬粮,意思就是先请人家吃顿饭,吃人家嘴软,好办事。
一旦蜡烛熄灭,就说明对方来了。
我布置好了之后,就闭气坐在一旁,希望这事儿赶紧处理完,不然熏也要给熏死了。
可是那两根蜡烛在通风口下面摇曳着,就是不灭,我这几天一直也没休息好,盯着盯着,忍不住就打了盹,就在半梦半醒之中,忽然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心头一震,睁开了眼睛,发现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
而这个“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有东西在吃米。
来了!
这个屋子光线暗淡,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碗前面,跟动物一样,没有用手,而是直接伸着脖子低头去吃碗里的东西!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晃动铃铛,冒充阴差,将死人给带出去。
虽然这一阵子对死人应该是见怪不怪了,可是这种交流,还是让人手心直冒汗,我先在裤子上将手蹭干了,才微微晃荡起了铃铛来。
果然,那个身影一听铃铛,就转过了头来,冲着我凑近了一步。
跟《窥天神测》里面教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振奋了起来,按着鬼门穿宅线就往外走,这条线是阳宅之中唯一阴阳交会的地方,活人也能走,死人也能走。
结果刚走两步,我忽然想起冰山女来了,怎么不见她的人影?我转头一看,只见冰山女站在了沙发上,给我做出了一个无声的口型,红唇一会儿缩小一会扩大,啥意思?
我仔细一看,后背就渗出了白毛汗,她想告诉我的是两个字:错了!
什么东西错了?
我回过头来,看清楚了那个跟着我的瘦小的身影,心咚的一下就沉了,坠楼身死的明明是个小伙子,可是白米引来的这个,竟然是个没牙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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