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川这个扫把星都开口了,那小子肯定离着倒霉不远了。
古玩店老板在一旁絮絮叨叨,说马老板的孙子小名叫马三,因为是他们马家的一根独苗,从小被娇惯的眉眼不正,长大了之后也是贪图享受,好吃懒做,整天就靠着马老板过日子。
可是前一阵马老板不是没了吗,这个孙子一下断了经济来源,本来是可以依靠马老板经营了一辈子店铺攒下的客源,好好的做买卖,肯定也饿不死,可那孙子平时白拿钱,大手大脚的也惯了,现在在柜台后面忙活一天才赚个几百块钱,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索性就把店面给盘出去了,好得一笔快钱。
说着,古玩店老板大嚼了一口羊肉。
我在心里叹口气,济爷从小就教给我,攒钱好比针挑土,花钱好比浪淘沙,这蠢货显然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果然,古玩店老板把羊肉给咽下去,接着说道,这小子来了这笔钱,这叫一个兴奋,自然又去吃喝嫖赌,你说赌这种东西富二代粘了都败家,何况一个靠点遗产度日的傻小子,再加上他还爱耍,时不时上酒吧泡泡妞,再跟其他小混混争风吃醋打打架,很快就把钱给败光了。
败光了之后,他也不上心,满商店街借钱,目的也是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是借钱去赌场,打算一本万利,赢钱还账。
当然,一入赌场深似海,从此毛票是路人,结果毫不出人意料,不仅是没赢钱,倒是反欠高利贷个天文数字,在商店街上求老街坊们收留躲债,东躲西藏跟狗一样,整天可怜巴巴的,流眼泪说后悔,那天还把一个破玉枕头拿过来,说让古玩店老板帮着粘补粘补,看看是不是能卖点钱。
我猛然想起来,喊魂的时候马老板跟我提过,说那小子嫌他死了,玉枕头是遗物有晦气,还给砸了,现在拿来当救命稻草了,这小子打脸打的,我特么都替他肉疼。
商店街老街坊很多都跟马老板岁数差不多,可以说看着马三长大的,看他这个样子,也挺同情的,眼看现在破落了,也没少给吃的给零钱援助。
卧槽,难怪蜜姐看见郭洋在我门脸上蹲我,还以为我欠高利贷了,感情是被那小子给吓的。
古玩店老板又喝了一罐子啤酒,接着对我说,本来按说这么下去,也只能眼瞅着那小子的债务跟滚雪球似得越来越大,铁定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的当个废人,要不进局子保平安,要不直接让人卸个胳膊腿的抵账,可谁知道死人放屁有一缓,不知道为啥,他又有钱了,不仅香车美女招摇过市,还把他爷爷的店面给盘回来了,整天骡子尥蹶子似得瞎几把得瑟。
有人问他在哪儿上头发的财,他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瞅着模样还像是有点害怕似得,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估计这钱来也不是什么好钱,八成跟钱塘江大潮一样,来得快,去得快。
我点了点头,深以为是,寻思难道他是中彩票了?
其实人一辈子里,该经手多少钱,那都是有数的,彩票这种财运,跟你普普通通工作赚钱的正财运是不一样的,这叫偏财运。
而偏财运能来钱虽然好,可也得看你命里承受的住承受不住,要是偏财盖主财,很可能把你本身该得到的财运都影响了,好比地球转的好好的,忽然掉下来个陨石,那不仅没啥影响,还肯定可以给地球添砖加瓦,但是要说来个小行星撞上去,那就是灭顶之灾,得不偿失。
咱们经常能看见新闻,说国外哪个哪个人中了巨额彩票之后挥霍无度,最后破产,又上吊自杀啥的,都是因为偏财来的太重,反而把人的本命运气恶意透支了。
难道这小兔崽子这次正好走了偏财运?可也不对啊,按着他那个性格,中了彩票还不得满世界嚷去,不可能这么低调,连来源也不肯说。
我动了动脑子,肯定是邪财,只是不知道哪方面的,数额这么大,确实邪乎,寻思着他要真来找我帮忙倒是好事,赶紧积德行善,把失去的补回来。
接着大家伙转了话头,聊别的话题,等到我吃的连水都喝不下的时候,才率领他们三个回到了门脸里,结果还真特么跟马三说的一样,贪白食把胃口给撑坏了,也没舍得买胃口药,只好扶着墙在卧室里走了好几圈消食,唐本初瞅见我跟个鹌鹑似得,大为惊奇,问我这是不是啥修行,我横不能跟他说这是师父吃饱了撑得,只好点头称是,结果这小子也实诚,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后走了好几圈。
我被他那虔诚的一跟,搞的毛骨悚然的,劝他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学——这小子在县城一个二本大学念大一,我记得是学啥经济管理的,正好替我管账。
好不容易把食物给消了,我又听见外边咔嚓咔嚓像是啃东西呢,不禁心惊肉跳,有点怕那黄花梨家具在王德光嘴下遭了秧。
猛地想起来陆茴在这里住的时候养过流浪狗,还买了不少磨牙棒,赶紧就去陆茴的房间找,一进门瞅见陆恒川很会给自己找地方,已经优雅的坐在了陆茴的床边,正在凝望窗外的月色。
不得不承认,这个腹黑王八蛋出现在哪儿,哪儿都氛围都能跟他一起出现,我弯腰往床底下拿磨牙棒,陆恒川忽然又开了口:“你面相有变。”
他这话像是一块石头,坠着我胃口里消化不完的羊肉往下走:“你别说了,反正是要倒霉。”
就特么知道跟你一沾上就没好事,没成想,陆恒川接着说道:“你夫妻宫动鸿鸾禧,过一阵子,有望夫妻团圆。”
夫妻?芜菁?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磨牙棒已经咕噜噜从手里掉出来,洒了一地,我赶紧压住了突突的心跳猫腰去捡,一边捡一边问:“你说的,真的假的?”
陆恒川微微颔首:“只不过……这个面相奇怪。”
卧槽,这是什么话,我这心又有点往下坠,这上来下去的,都怕心脏病被他给吓出来了:“你特么能别大喘气吗?”
“明明有鸿鸾禧,是好兆头,可是偏偏又有十字纹,这是夫妻不到头的意思。”陆恒川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面相。”
不到头?
那一肚子羊肉果然跟石头一样猛地往下沉,我骂了他一句乌鸦嘴,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想,这王八蛋肯定没相准,芜菁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我们是冥婚的夫妻,生死都是在一起的,去你妈的不到头。
俗话说常在路边走哪儿有不湿鞋,老子不管,肯定是他算砸了。
把磨牙棒丢给了王德光,我回到屋里躺下了,因为还是撑得慌,死活睡不着觉,大概因为陆恒川那句屁话,搞得我心神不宁,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了。
结果一闭上眼睛,我就觉得有人喊我:“李老板!李老板!”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瞅见有人在拍我窗户,一下一下的,真特么烦人,透过窗帘,还能看见一个手印上下翻飞。
麻痹,谁特么大晚上不睡觉,难道失火了?
我只得爬起来把窗帘拉开,结果后背一冷,忽然给清醒过来了,卧槽,我特么的住二楼,谁能直接出现在我窗户外面拍窗户!
难道是,死……死人!
一抬头,正瞅见有个人一脸焦急,见我拉开了窗帘,这叫一个高兴:“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费了大工夫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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