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还是被关回了之前的宫殿。
不过不再是一味地关起来了。
应该说只是相对限制了她的行动，只要她一定要提出做什么，要去哪里，除了不能出宫之外，都被允许了。
当然，身边肯定跟着大串宫人和侍卫。
对于阿朵这个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曾经让素衣很有几分好感的宫女，现在素衣也只是把她当成南疆皇宫任何一个普通宫女对待。
她现在不过刚满十五岁，却快速成长起来。
已经不是昔日的素衣了。
就在萧然来南疆找人半个月后，殷玄墨醒了过来。
脸色略显苍白的殷玄墨靠在床头，气色还没完全缓过来，一个黑衣侍卫无声无息出现在寝殿。
“主上，一切都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在行事。只有两桩……”
“说。”昏睡了太多天，现在殷玄墨的声音都还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那黑衣人恭敬道，“其一，大景宁王的行踪，我们跟丢了。其二，我们在大景的人一早传回消息，大景摄政王性命相关的那个大景人蛊公主，他们没找到……”
殷玄墨黑眸沉沉。
黑衣人几乎就是殷玄墨的影子，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见殷玄墨不说话，垂首继续道，“主上，我们到底是被那大景宁王利用了。虽然他做出主上您也是受害者的假象，但外面那些人，早晚会把这笔账也算到我们南疆头上来。”
“本王从没觉得他会真的站到本王的立场，和本王真心合作。”他微微眯起眼睛，“只要他能处理掉大景摄政王，就足够了。”
黑衣人斟酌道，“大景摄政王现在下落不明，不止我们的人没找到他，就连大景自己那些人都还没找到他。大景宁王真的能找到他吗？”
殷玄墨锐利的黑眸幽深莫测，“能。”
至于找到后，能不能杀掉长孙无极。他也很感兴趣。
理智分析，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是，大景宁王和大景摄政王，两败俱伤。
这当然才是他南疆最愿意看到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侍卫阻拦的声音，“素姑娘，主上还在休息……您……”
很快，砰的一声。
寝殿的门被素衣直接踹开，那些侍卫显然不敢强拦而伤了她。
屋内殷玄墨的声音适时传来，并没有怪罪外面的侍卫，“你们下去吧。”
“是。”那些侍卫又退了出去。
素衣进来后，反手把寝殿门关上后，快步走到殷玄墨的床榻前，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里面全是明摆着的愤怒。
屋内的那个黑衣人自然早就已经离开。
殷玄墨轻抬眼皮，微微沙哑的声音，语气平和，“素衣姑娘，有话尽管说。”
素衣心底呸了一声。
可真是假模假样，他殷玄墨都睡过她了，还不止一次那种。现在装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真是够虚伪的！
不过她素衣也绝对不会觉得这人睡过自己就会有什么特别就是了。
她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冷冷道，“殷王爷，我来问我家小姐和姑爷的下落。”
“素衣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殷玄墨语气依旧温和。
素衣真正是每一个毛孔都充满嘲讽，“殷王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用在摆出这副装模作样了的德行了。不管你看上去有多无辜，你定然都和我家小姐姑爷失踪脱不了干系！”
殷玄墨看着他，薄得近乎锋利的唇微微勾了一点点，似乎是个笑意的模样。
“素衣姑娘就这么了解本王？”
素衣一愣，简直被恶心坏了。
这人是在逗她吗？
调戏她？
啊呸！
“殷王爷，我是来和你谈交易的！”
她还没具体说，殷玄墨就淡淡道，“素衣姑娘，大景摄政王夫妇虽然失踪，但以他们的本事，想来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再则，凤鸾，大景，大景慕家，西域圣教，西月，这些找寻他们的势力。哪一方的本事是素衣姑娘你的能力可以比上的？”
“你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殷玄墨温和地看着她，“素衣姑娘大可不必卷进这事里面来。”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吗，小姐对我恩重如山。就算晓得有很多人在找她，就算我在没能力，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干等着！”
殷玄墨轻轻叹息了一声，“素衣姑娘，人不是都要为别人而活的。有时候，也要为自己活活。”
“废话！我和小姐的关系不是你挑拨得了的！只要你说出小姐的下落，我……”
殷玄墨挑眉，“你待如何？”
素衣咬牙，“为了小姐，我什么都可以做！”
殷玄墨眼神冷锐了些，语气依旧是耐心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小姐会不会想要看到，你为了她什么都去做？”
素衣一愣。
“你……你……”
殷玄墨又轻叹了声，“素衣姑娘，先安心在这里住着吧。无论谁生谁死，凌三小姐都不会有事的。”
素衣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把上前抓住殷玄墨胸前的衣服，“你是不是知道小姐和姑爷失踪是谁做的？”
殷玄墨垂眸看了自己被抓住的衣袍一眼，平和道，“知道。”
“是谁！”
“大景宁王，凌大将军之子，凌断念。”
素衣猛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九公子和小姐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是九公子……
但不知为何，她想张口说殷玄墨骗人，却说不出来。
殷玄墨抬手，顿了顿，手掌落在她头顶上。
素衣回神，被烫到一样蹦起来跳开。
气得脸又红又白，“你无耻！”摸她的头，她的头是他能摸的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之前是装呆，被他摸也就算了。
现在她都‘恢复’了，还想摸她，做梦！
“素衣姑娘你来找本王谈交易，难道筹码不是你自己么？”
显然，现在的殷玄墨对素衣的态度也不像之前素衣装呆的时候那么温和无害了。
再加上这次百里绯月和长孙无极出事，素衣这么直接上来挑明。
素衣和殷玄墨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彼此都撕下了自己的伪装。
眼下，殷玄墨这句话，素衣气得更厉害。她原来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做梦！”话落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素衣离开后，殷玄墨微微垂眸。
锐利黑眸中神色不明。
翌日，殷玄墨出现在南疆朝堂上。
南疆的大臣看到殷玄墨那一瞬，就像看见了定心丸和主心骨，都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昨夜就接到了殷玄墨醒来的消息，但现在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
朝臣们先是情真意切地关心了一番殷玄墨的身体，而后又开始旧事重提。
让殷玄墨登基。
殷玄墨淡淡道，“本王永远是南疆的摄政王。”
“殿下，我们南疆皇室子嗣凋零，先太子除了一位小公主外没有别的子嗣。先皇的子嗣中，也只有您和先太子可带领我们南疆。现如今，先太子走了，您不登基，老臣们惶恐啊！”
“不是还有离儿么。”殷玄墨轻描淡写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轰得下面的朝臣们七荤八素。
“殿……下，小世子虽说聪明宽厚，但他到底……”不是南疆皇室的血脉啊！
那些朝臣还要再说什么，殷玄墨挥了挥手，眼底波澜不惊，“此事从后再议。”
老臣们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没办法。
只能说起另一个事，“老臣们从圣巫处得知，殿下您和普通女子无法碰触的遗传病已经痊愈……老臣们斗胆，还希望殿下早日纳娶王妃，为南疆皇室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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