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立刻反应过来，不，现在不是去追究人家会不会武功的时候！
毕竟，凌断念的体质就算再不适合练武，但最终习武不习武都是他自己的事！
他不用给谁交代！
长孙无极不用偷换概念！
百里绯月只看了一眼，就坚定地挡在凌断念身前。
哪怕不发一言，这个动作也代表了一切！
“凌婧。”长孙无极轻描淡写地缓缓开口，却没由来地尽让在场之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要护着他？”
百里绯月不是感觉不到面前这个男人语气里的危险，但是，但是！
凌断念不能死在他手里！
即便凌断念做了找死的事！
她反问，“长孙无极，你呢，你一定要杀了他？”
男人一步步往这边走，挡在凌断念身前的百里绯月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
凌断念那些护卫也是呼吸都屏住了，蓄势待发好像立刻就要出手。
不是立刻，而是就是出手了！
然而，那些护卫才一动，突然大群人马快速移动的声音传来。
几乎眨眼间，周边整齐划一地涌出了大批身着黑色劲装，戴着银色面具的——死士！
领头的，赫然是一张娃娃脸的向阳！
顷刻间，山林里面似乎风都窒住了。
那些死士没有进一步逼近，但成功逼停了凌断念那些护卫。
百里绯月把眼角余光从那些黑衣死士身上收回来，近乎咬牙切齿地看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来了的男人。
长孙无极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来，视线与她持平。
他伸手抚上百里绯月的脸，手掌触到百里绯月的肌肤时，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微不可查一颤。
他情人耳语般，多情缱绻，“来，婧儿，再说说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护着他？”
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要烙出印记般深刻入骨。
百里绯月的呼吸似乎也消失了。她指尖动了动，唇亦颤了颤，终究缺少了一份先开口的勇气。
长孙无极见她如此，却是轻笑一声，抚在她脸颊上的手动作更轻，“很好。”
“你当初说的话，本王现在真正成全你。“
他语气平静，“以后你我形同陌路，不必再见，若是擦肩，只当不识。”
那一瞬间，百里绯月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真正地要离她而去了。她整个人仿佛变成北寒之地的冰块，一击即碎，无法动弹。
她听到男人起身的衣袂摩擦之声。
她感觉到男人居高临下却再没看她一眼。
他真的半点没留恋，身影消失前只说了两个字，“向阳。”
而后，她即便没看，也知道他真的走了。
没等百里绯月从僵硬中回神，刀剑相交的声音随之传来。
百里绯月木讷的缓缓望出去，就见向阳带着那些黑衣死士和凌断念的护卫交起手来了。
是啊，他是长孙无极啊！
便是和她无关了，又怎会放过凌断念！
百里绯月勉强自己要站起来，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要扶她，“阿姐……”
“你闭嘴！”
她拒绝了他的搀扶，一咬牙自行站了起来。
凌断念这些护卫也好，向阳带的那些死士也罢，都不是那种花架子，他们受的训练都是最干脆利落有效的取人性命！
两方实力又相当，那么，在向阳那边人数占优势的情况下，凌断念这边的人没有任何胜算。
不过是这么点时间，地上已经多了不少尸体。
有凌断念的护卫，也有黑衣死士。
因为命中要害太精准，很多人倒下去咽气后身体还在抽搐！
百里绯月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猛地一声大喊，“够了！”
死的人已经够了！
即便他们只是护卫，只是死士，他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就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再让她背上这些人命。
真的够了！
够了！
她一声够了，却没有人住手，毕竟，对方不住手自己先住手，哪怕是先闪个神，死的都是自己。
这些人不怕死，但不会有人愿意白白送死！
场上情况没发生变化，谁也没想到，百里绯月会不顾自己安危猛地朝打斗中心飞砸过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甚至没用任何技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破釜沉舟般地砸了过去。
要知道这种招招都是杀招的团体打斗中，不论砸什么过去，都很可能被来不及收住的刀光剑影直接绞成碎片！
百里绯月这一出，即便是凌断念都没想到。
先前面对长孙无极的绝杀都面不改色的少年，这一刻脸色骇白，“住手！”
和他同时出口的，是向阳。
可即便他们发现得快出口得更快，但那种招招要对方死的绝杀之招不是那么容易停住的。
护卫也好，死士也罢，也只能勉强避过百里绯月的要害，百里绯月的双臂却刷刷刷被刺到好几下。
发现不对就飞身过来试图阻止的向阳和凌断念还是落后了那么一步。
“阿姐！”
凌断念脸色惨白，就要去检查她手臂上的伤。
百里绯月轻挡开他，看向面前脸上惊骇后怕未散的向阳。
“向阳，你是他的护卫，听命行事，我不会难为你。你放过他们，带我去找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他摘了你的脑袋。”
向阳嘴唇微动，“凌三小姐……你……”
你什么，却没继续说。
百里绯月垂眸，“我知道，我这是难为你了。我们之间说相识的确相识，但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一来就请求你背叛自己主子，还赌上自己身家性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向阳看她这样，心底并不好受。
的确，她在他心底，一直都是主子，是王妃。
他一个下属，自然不敢去想和主子交朋友。何况主上眼底可不管什么朋友不朋友，他向阳也是一个男人，作为男人和主母走得太近，那就是找死。
但这个王妃，向阳一直以来都挺喜欢的。
“凌三小姐……”
百里绯月笑了笑，缓缓后退了两步，亮出手中兵器，“抱歉，确实让你为难了。出剑吧。”
向阳看了看她，也足够了解这位王妃说一不二，是认真的！除非他能做到杀了她，但他怎敢。
终究咬了咬牙，“撤！”
一声令下，那些死士再次瞬间潮水般退去。
向阳转身就要走，百里绯月叫住他，“你一个人回去复命，长孙无极不会放过你。带上我。”
“阿姐……”凌断念再次上前，显然不赞成。
百里绯月再次赏他那两个字，“闭嘴！”
她眼睛却一直看着向阳的，半步不退让。
向阳终究开口道，“好，属下在前面带路。”
凌断念张了张口，还没出声，百里绯月回头，目光冷厉，“保住你自己的小命，等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眼见百里绯月和向阳很快消失在视线内，凌断念的一个护卫走到自己主子身边。
“主子，大小姐真的选择和他们走了。“
少年这才转身吐出一直压抑着的那口血，溅落在身上仿若刺目的红梅朵朵。
他轻笑了声，“这不就是我希望的么。”
可为什么心底还是那么难受呢，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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