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晟岂是那种害人之人!明日我就会主动去丞相府退亲……”
凌晟没拿惠贵妃当外人,说什么,想什么,这些并没打算瞒她。
“唉,”惠贵妃叹了口气,“那些丫头,也太不懂事了点,小打小闹也没什么,这也太不知轻重了!”
凌晟锋利的薄唇抿成坚毅的弧度,没说话。
想到府中下午发生的一切,他心里的钝痛,此刻也没减轻半点。
惠贵妃顿了顿才又开口,“哥哥,五丫头退了亲,如果哥哥同意,我做主,让珏儿纳了她为侧妃吧……”
面对凌晟看向自己的眼神,她眼圈有点红,是个全然为凌晟这个哥哥以及他孩子着想的样子。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哥哥?五丫头已经是珏儿的人了,若是珏儿不纳了她,丞相府一退亲,这不是生生逼死五丫头吗?好在都是自家人,跟了珏儿,我还能看着,珏儿也不至于亏待了她……”
凌晟唇角微微抖动,半晌,才艰涩的开口,“多谢娘娘。”
惠贵妃又叹了口气,“哥哥又说两家话了。”话锋一转,“府中发生了那样的事,哥哥想必还没用晚膳吧。我让人摆饭传菜……”
“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去。”
惠贵妃也知道他府中还有一大堆乱摊子,也没留,只是一直眼圈红红的把凌晟送了出去。
凌晟一送出去,惠贵妃转身,神情就完全变了。
她很了解自家这位哥哥,所以,他这次深夜入宫求见,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不分青红皂白打了珏儿他内疚,二是,想为凌嫣然这个算计珏儿的女儿求情。
而眼下。
呵呵呵,她主动说纳了凌嫣然,凌晟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那骨子里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骗不过她的眼睛。
哥哥的弱点,果然是他那些女儿!
现在,她和珏儿,已经稳稳先抓住他一个女儿在他们手里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凌婧那个不识好歹的小贱人了……
说起凌婧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想必哥哥也很怕她问罪她吧,但是惠贵妃聪明地提都不提。毕竟,她‘不应该’知道得那么清楚凌府下午发生的这件事的内情,毕竟,护卫可是带着珏儿在真相还没揭开时就撤了的……
长孙珏这才从内室走出来。
惠贵妃似叹息似嗤笑,“本宫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在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指挥千军万马也算无遗漏。可是吧,人无完人呐。只要一遇到家人相关的,他就脑子和心一起犯糊涂,很多东西带了感情,就不能那么理智冷静地分析情况了……”
转而又笑了笑,“不过这也好,本宫才能把他算得,拿捏得死死的。你看,你纳凌嫣然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哥哥心底还很感激呢……”
“母妃高明。”
惠贵妃只又勾唇笑了下,心情终于好些了。
而百里绯月和素衣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凌府,素衣还在欲言又止的纠结,“小姐,你真的要去跪祠堂么?现在晚上还是很凉的,祠堂又没有人气,一年到头都阴森森的……”
“跪。当然要去跪。”生恩,养恩,要还的!
“小姐……”
素衣还要说什么,陡然传来一声丫鬟惊慌的喊叫声,“柳夫人……柳夫人死了……暴毙了!!”
下午才受了巨大惊吓的凌府下人还没回过神,听到这一嗓子,简直头皮发麻差点跳起来。
柳夫人……死了?
柳夫人才被抬为平妻几天啊?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暴毙了?这,这……
然而,这还不算,这边慌乱一团闹嚷着柳夫人突然暴毙了,那边凌嫣然所在的院子中的丫鬟也是惊慌跑出来,“五小姐上吊自尽了!!”
凌晟刚从宫内回府,就这么两个巨大的‘惊喜’迎接他。
自然顾不得立刻去祠堂看跪着的百里绯月的。
对于自家祠堂,百里绯月不算熟悉。
除了凌晟在家的时候,逢年过节上香跟着来过,基本没来过。主要是李氏觉得她这个庶女,不够资格来。只要凌晟不在府中,就算是过年祭祖,李氏都能假装忘记她的存在。
而府中的人,几乎都是李氏的,当然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言碎语。
那些下人巴不得弄死她和娘这两个当家主母看不惯的,好去讨李氏欢心。
现在,百里绯月跪在祠堂冰冷的石板地上,祠堂里常年关闭,散发着一股霉味和冰凉的腐臭味道,百里绯月皱了皱眉,果然,祠堂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一点也不喜欢。
能听到外面整个凌府都闹嚷嚷的,直到午夜都没有消停,甚至一波接一波的。
具体什么百里绯月这祠堂位置太偏僻,也没听清。
总之,整个凌府都很闹嚷,就她这里,静冷一片。
五年多前,她身体遭了那样的大罪,就算师父医术出神入化,她身体也是伤狠了的。再怎么补救也不可能回到当初,她其实最受不得寒。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每隔七日就去青枫山温泉泡一泡的关系。
现在,百里绯月觉得有点冷了。
夜越来越深,连西沉的月都带着浸骨的凉意一般。
脑子里却无比清醒。
百里绯月唇角勾了勾,是个不屑的弧度。
跪呗。
在膝盖凉得开始生疼,曾经被挑断重续的手脚筋就跟变天就发的风湿一样也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百里绯月听到缓缓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祠堂沉重的散发霉味的大门被推开,百里绯月侧头,看见一身藕色的凌断念,站在月光中,对她微微眯眼笑着。
银色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他身上洒满了月色的清辉,把整个人都镀上了朦胧光晕的色泽。
精致的五官,出尘凡世,清透绝色。
夜风一吹,他咳嗽了两声,踏进来,在百里绯月旁边蹲下身子。
伸出漂亮的手,拉握住百里绯月的手腕揉了揉,“阿姐的手好凉。”
百里绯月挑眉,“你怎么下床了,这个时候在外面吹风,是想找死?”
凌断念抬眸看着她,蓦地又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绝色酒窝,小猫儿一样骄傲又狡黠,“自己还跪着祠堂呢,就管起我来了。”他哼了一声,“阿姐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还是只有乖乖在这里罚跪?”
“难不成你要我弑父?”
凌断念一直没放开百里绯月的手,两只手挨个揉了又去揉她膝盖的地方,头都没抬的说,“你跪了才是弑父。”父女情分,这一跪,怕是要跪没了。
百里绯月低低笑了声,没接他的话。
凌断念给她揉揉膝盖,暖暖手。接下来也没说话,老实说,凌断念因为身体不好,身上也不算暖和,虽然不冷,温度却比常人要低点。
忙活了一通,凌断念索性扯了垫子坐在百里绯月旁边,还是握住她的手,百里绯月虽然是他姐姐,到底是女子,手能被凌断念的手完全握起来。
这样手暖手,不放手的温度。
还是很诱惑人,很让人眷念的,但是百里绯月直接抽回手。
淡淡笑道,“差不多就行了,你不这样,我也会为你治病的,不管凌府发生什么,我都会把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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