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气，远远没到冻手冻脚的地步。
反正有个说辞就行，谁都不是傻子，都看得出姜雍齐不对劲。
章家众人就不问他了，免得他更加不自在。
“是、是的。”姜雍齐说道，他时不时抖一下。
大少奶奶接了颜楚筠的话：“往年在北城，这个时候我们就穿夹棉袄了。你们还是单。”
“也不单了，要厚褂子了。”大少爷说。
颜楚筠：“可能是我们比较怕冷。”
大家借着聊天气的时候，交谈了起来，女佣陆陆续续上菜。
二少爷章逸坐在那里，偶然接一两句，却都是问在点子上。
他问颜楚筠：“弟妹的术法，这样厉害吗？”
颜楚筠：“所谓术法，不过是一点人情世故。我说了笙秋会红，程堂主就会捧她。花了钱捧，大部分都能红起来的，毕竟她的实力不差。”
章逸听了，点点头，微微笑了下，那颗眉心痣越发鲜红：“的确是人情世故。”
又说，“您和程堂主，的确很亲厚。”
“真正的亲厚，是藏在暗处的。明面上的东西，都是做给旁人看。二表哥应该懂这点。”颜楚筠道。
章逸又微笑，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很浅淡：“话都在理。”
“舅舅和大哥、二哥都在市政府做事，按说青帮和军政府的关系，牵扯不到你们，你们这样关心，还找雍齐打听，我挺意外的。”颜楚筠说。
郑雅兰笑道：“都怪我好奇，问了雍齐。后来公爹和阿甫、二弟都说了我，责怪我不该多嘴。”
大少爷章甫：“是啊，我后来就说她，太过于嘴碎，恐怕弟妹会多心，以为你探虚实。”
“原来只是家长里短？那我的确多心了。”颜楚筠笑道，“雍齐跑去诘问我，把我吓一跳。”
一旁的姜雍齐，还在魂游天外，脸色苍白，并且额角开始出冷汗。
见状，章家众人对视一眼，都有点疑惑。
一顿饭吃完，颜楚筠从章家众人的表情和话语上，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他们正在寻找颜楚筠的错处，想要利用她挑拨起青帮和军政府的关系，让颜楚筠吃不了兜着走。
饭毕，颜楚筠要离开。
二少爷章逸却对姜雍齐说：“雍齐，你留下来醒醒酒，明早直接从我这里去上班。路近。”
又去看颜楚筠，“可以吧，弟妹？”
颜楚筠笑了笑：“雍齐同意就行。”
姜雍齐点点头，又说：“多谢二哥。”
颜楚筠先走了。
白霜开车接了她。
“……大小姐，咱们的人在章公馆附近埋伏。他们毫无防备，您出来后人就撤了，我怕过犹不及。”白霜说。
“毫无防备？是真的无事，还是故意做给我们看？”颜楚筠问。
白霜：“说不准。”
“这家人麻烦！”颜楚筠轻轻攥着手指。
颜楚筠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觉得他们处处不对劲，可偏偏抓不到任何把柄。
好似一切都是她疑神疑鬼。
白霜：“要用心对付他们吗？”
颜楚筠最近很多事忙，腹背受敌，人手不够，又怕打草惊蛇。
“暂时先按兵不动。”她转移了话题，问起姜雍齐：“他怎么了？”
“我们一直没人关注他。不过，出发前我叫人去查他今天的行踪了，等咱们回到松香院，就知道他怎么了。”白霜道。
颜楚筠这一晚上很费脑子，回来时候脑壳有点疼。
程嫂煮了燕窝，放了很多冰糖，她喝了一小碗，才感觉精神回来了点。
白霜出去与副官处的探子接头，很快回来，把今晚打探到的事，告诉了颜楚筠。
“……确定吗？”颜楚筠一下子坐正。
白霜沉重点点头：“确定，尸体都看到了，被高一宁藏在了仓库。咱们的人没动，怕打草惊蛇。”
姜雍齐：“姜雍齐下午杀了欧阳黛，才会做那个死样子？他为什么？”
白霜：“可能是个圈套，欧阳黛是枉死。之前您和少帅碰到了高家兄弟，少帅就叫人去南城查他们兄弟俩，做到知己知彼，已经查到了不少事。”
颜楚筠：“说给我听听。”
白霜把自己刚刚接头得到的消息，一一复述给颜楚筠。
颜楚筠：“……也就是说，那个高二少，他看上了雍齐？之前吃饭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她的判断没有错。
既她的预判一向很准，那么她对章逸的那点戒备，估计也不是她的臆测。
颜楚筠心情好了点。
“是，他一向敢下狠手。”
“这个局，姜雍齐已经落进去了。只可惜了欧阳黛，她很无辜。”颜楚筠道。
白霜：“她可以不守寡，好好谈个恋爱。若不跟姜雍齐厮混，她也落不到这个下场。”
这话，白霜说得无心，颜楚筠听者有意。
她微微咬唇。
不知道和景寒之厮混的她，将来会落个什么下场？
颜楚筠没让白霜看出她脸色不对，收敛情绪，只是道：“姜雍齐留在章公馆，他极有可能把这件事告诉章家人。”
白霜骇然：“他没那么蠢吧？”
多一个人知道，更加说不清了。
“我是了解姜雍齐的，他的尊严没低到那个地步，他肯定受不了被高二少强迫。
他又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不会顾全大局。他为了逃避受苦，肯定会向章家兄弟求助。
哪怕他不求助，章家那些人巧舌如簧，也会诱导他说出来。”颜楚筠道。
白霜同意这话。
章家的人，的确很不简单。
“……你信不信，这件事跟咱们没关系，但转个圈儿，肯定会落到咱们头上。”颜楚筠说。
白霜：“肯定。章家的人不安好心，觉得是您害了章艺苗和章轩，不会放过您的。这次是个机会。”
“如果他们动手，我们也正面和章家的人碰一下，看看谁的道行高。”颜楚筠道。
她脑子快速转动，然后对白霜说，“我要见大嫂和五弟妹。她们俩替我出一次力，往后我会帮衬她们。”
颜楚筠不想再这么不温不火。
借这次的事，大家都把底牌亮一亮，顺便把姜公馆这虚假的安稳给砸了。
颜楚筠已经没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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