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真仙之间很少你死我活。
因为真仙太难杀了。
一个不慎放走了对方，接下来便是不死不休的报复。
所以，除非有着绝对碾压的实力，否则轻易不会出手。
分出个高低强弱也就够了。
但这一次言横空就是奔着杀鸡儆猴，震慑四方来的。
若斗法从一开始就是碾压也就罢了。
他或许会大发善心放楚玄一马。
然而战斗却这般难看。
不仅没能杀鸡儆猴，反倒动摇了自身根基。
岂能容忍？
只见言横空深吸一口气，怪笑起来。
“好好好，陆离，你果然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
“陆离，你绝非眼前这般修为，云内三大仙王必定有你一席！”
“是我小看你了！”
“可惜啊可惜，你今日注定要葬身于此了！”
说完，他伸手一抹，取出一个漆黑布袋。
“我早知你有九层功德金轮，这宝物是特地为你准备。”
“本来没打算动用，现在看来，还真不得不动用了。”
楚玄眉毛一挑，心念一动，便让碧臂螂收手，伺机而动。
他伸手一挥，定心盏内原本的灵茶立刻倾倒，一包新茶隔空落入盏内。
数息之内，茶香忽而变得极其凛冽。
丝丝寒气弥漫开来，就连围观的几位真仙都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这灵茶乃是炽阳天非常稀少的冰茶，唤作“深渊寒心”。
乃是他迄今为止得到的灵茶之中品级最高，价格也格外高昂。
一两便要一百万仙石。
差不多能和半颗真仙境丹药比拟了。
做完这些，他的视线才投向那玉盒。
对付功德的宝物？
功德说到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所谓的涤魂金雨、金花乱坠、霞光弥天、天道金莲，更像是功德在现世的投射和具现。
而且他来到炽阳天后，还真没遇到有什么能克制功德的东西。
不过，古籍之中倒是有所记载。
但都是焚天仙朝建立之初才有。
如今过去了数百万年，早已沧海桑田，就算还有此等手段遗留，也难以复现了。
他脑海中思维电转，立刻便浮现那为数不多的几种手段。
无论哪一种，他都有办法不同程度地削减损害。
从而使得言横空这一招的威力大幅降低。
围观真仙也都注视着那漆黑布袋。
他们也很疑惑。
这位天印仙王正是因为身怀九层功德金轮，这才与世无争，固守此岛。
向来也没几个人想跟他打生打死。
毕竟谁也不想受到九层恶业反噬。
正因如此，言横空此举才更让他们感到困惑，也更加好奇。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对付功德？
只见言横空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了袋口的绳子。
一缕浓烈煞气忽然涌出。
一道黑光骤然掠出。
眨眼间飞快膨胀，化作一头巨大阴尸。
这阴尸浑似漆黑铁塔，目露凶光，似欲择人而噬。
让楚玄感到惊讶的是，这阴尸身上竟燃烧着朵朵火焰。
“红莲业火？”
“不，似乎比红莲业火弱上几分。”
他若有所思。
远处围观的墨青丹眉毛一挑，“这莫非是……”
张达信奇道，“丹道友认得？”
墨青丹面色凝重，“灾业狱火！”
“远古十王时代，此火是‘狱王’用以拷打劫修的先天灵火！”
“此火可以吸收恶业，吸收的恶业越多，威力也就越强。”
“这阴尸或是灾业狱火炼成，但阴尸本属于恶孽深重之物，以灾业狱火炼成之后，怕是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转变。”
听完这话，张达信不由得惊诧起来。
看向那阴尸的神色，也愈发凝重。
言横空显然打算将此物当成底牌来用。
或许根本就没想用在这里。
只是陆离的战力远远超出预料，这才不得不动用。
若是陆离实力孱弱，那么来日这头阴尸或许便是用到他身上了！
想到这里，他神色一窒。
苦笑一声，“陆离啊陆离，或许还真要感谢你，逼得他暴露底牌。”
楚玄凝视着眼前这头阴尸，也眉毛一挑。
还真如同他猜测的那样。
是先天灵火炼制而成的阴尸。
他遍阅古籍，是为了解炽阳天的风土人情。
期间也顺便了解到了诸多意料之外的秘辛。
这等败坏功德之法，正在其中。
灾业狱火与红莲业火虽然都带一个“业”字，但两者截然不同。
红莲业火一向只待在一个地方，雷打不动。
外人若要进入取得红莲业火，便要承受不断灼烧。
唯有大功德者才能承受住灼烧，最终取得红莲业火的认可。
而灾业狱火则以吞噬恶业为生，只要能带着它吞噬诸多恶业，谁都可以做它的主人。
但如果长时间吃不到恶业，便会反噬其主，乃至反噬自身。
最终转化为另一面，也即另一朵先天灵火“福德孽火”。
福德孽火以吞噬功德为生，与灾业狱火截然相反。
它也与灾业狱火一样，如果长时间吞噬不到功德，便会转化，变成灾业狱火。
这两朵先天灵火就像是一体两面，可以不断转换。
只不过，转换时间相当漫长。
足以熬死一位玄仙。
至于说福德孽火吞噬功德是否会遭到天谴……
先天灵火乃天地奇物，向来不沾因果。
除非觉醒灵智，否则岂会被天谴呢。
“这应该是福德孽火炼制而成的阴尸，以吞噬功德为生。”
“真是奇也怪也。”
“炽阳天竟有这等先天灵火？”
“看这样子，似乎已被人驯服，否则不可能炼成阴尸。”
楚玄心头升起一丝异样。
他身怀功德，自然会成为福德孽火眼里行走的美餐。
“没想到亮出九层功德金轮，反而成了某些人眼里的猎物。”
他心中轻笑一声。
说不定此时围观的修士之中，就有那人呢。
他这才重新看向眼前。
这头庞大阴尸直直盯着他，眼里流露出极其贪婪的神情。
显然已经看到了他的滔天功德。
若非言横空所制，这阴尸怕是早已冲了出去。
他轻吐一口浊气，反倒笑了。
先天灵火炼成，吞噬功德的阴尸，终究也还是阴尸。
恰巧，他这里就有一头克制阴尸的阴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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