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愔正想反驳林婉婉,抬头一看,大殿之上的龙椅已然空了,吴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刹那间,他只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众人当作笑话看待。
内监手挥拂尘,高声宣布,“退朝!”
殿中官员三三两两,陆陆续续散去,林婉婉身边为之一空,没有外力逼迫,早已跪麻的双腿实在难以支撑身体站起。
偏偏林婉婉还有一点偶像包袱,实在不想以跪爬的狼狈姿态离开大殿。
韩腾迈着迟缓的步伐,缓缓走到林婉婉身边,说道:“起来吧!”
他在战场、宦海沉浮数十年,头一次见识到如此诡异的朝廷变故。皇孙中毒,最后竟演变成了齐王一系和天水赵氏的轰然倒台。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提笔给吴越写信,讲述这荒诞又离奇的一切。
林婉婉仰头看向韩腾苍老的面庞,他不仅年纪大还是个病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希望放在一旁,相对年轻又没那么熟的薛曲身上,委屈巴巴地祈求道:“薛大将军,能拉一把吗?我腿麻得厉害,实在站不起来!”
她今天跪地的时间,比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漫长。
薛曲闻言,伸出胳膊放在林婉婉跟前,林婉婉赶忙顺势拽住,借力站了起来。
韩腾暗道这才跪多久啊,就受不了了?果真和段晓棠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都一样跪不住。而且受不得丁点气,一气就容易把牌桌掀了。
薛曲和林婉婉非亲,故也不深,能拉她一把已经是极限。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再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林婉婉不在乎,但薛曲在乎。
林婉婉只能做着人类驯服四肢的初级运功,艰难地挪动着重新恢复知觉的双腿,七拐八拐地跟在后头走着,心中默念,出了大殿就好了,就能和郑鹏池等人汇合了。
突然,薛曲猛地跨出一步,横身挡在林婉婉身前。他面前,是双目圆睁、满脸怒容的吴愔,原来他还没有离开。
薛曲神色冷峻,沉声道:“齐王,这里是皇宫!”
吴愔根本不理会眼前的薛曲,可面对这位久经沙场的宿将的阻拦,他也无法绕过去。只能嘶哑着声音,愤怒地质问林婉婉:“你为何要害我?”
林婉婉被吴愔的奇葩脑回路惊得目瞪口呆,我俩之间到底谁害谁啊!你医闹杀人,还想随意把我嫁给一个癞蛤蟆!
林婉婉现在都想不起来江锡的具体模样,既然想不起来,大概就是歪瓜劣枣,不值得记住。
林婉婉嘴里有三千句国骂等待发射,但大殿之中还有不曾离开的官员和内侍、宫婢,她只要开了口,再占理也是对吴愔不敬。
林婉婉强忍着怒火,操控着自己那刚恢复知觉、还不太听使唤的腿脚,七拐八拐地往外走,速度甚至比韩腾还快了几分。
徐昭然刚赶到殿外,见林婉婉平安出来,大松一口气,连忙嘱咐道:“快出宫!”
郑鹏池和郭景辉听到这话,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住林婉婉的胳膊。
他们虽然也跪了一会,但到底比林婉婉强一些。
林婉婉转头对韩腾、薛曲致意,“多谢!”他俩出面,是顶了天大的干系。
这两天趁着空闲,一定要去这些帮了大忙的人家,一家一家地登门致谢。
没有宫籍的大夫们离开皇城,自然也是由监门卫士押送,毕竟皇宫重地,可不能任由他们随意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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