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路嫣然的话以后，墨中山脸上的笑容消失，他顿了片刻以后说道，“会比这更惨，我现在已经是大学士的文位了，但是到了战场之上，我却觉得自己如同蝼蚁。”
“无尽的妖族杀不完，而我身后护着的战友或者是人族，却一个一个的变成妖族铁掌之下的亡魂！”
墨中山的目光渐渐的涣散，似乎是回到了战场之上。
一个人可以以一当千？
这很厉害！
可是放到战场之上，没有用！
一个人可以以一当万？
这很厉害！！
可是依旧没有用！！
妖族无穷无尽，将从西到东的整条长城全部都围起来！
一旦上了长城，一旦面对妖族的突袭，听到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嘶吼！
文人在那长城的边上，就算是连走路都不会的蹒跚幼童一般。
墨中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眼前的这一群大周的天之骄子们看了过去，“这些灭杀一个城池的已经算好的了，以后你们会见到更多的......”
更多的力不从心！
因为那样的场景见的实在是太多了，墨中山都会怀疑，曾经的人族在妖族的土地当中建立起什么稷下学宫！
曾经的孔圣人在天空之上烹食妖兽！
那些传说当中的辉煌，那些传说当中的人族的巅峰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不是只是圣院当中的圣人们给他们画出来的一个看似美好的大饼而已。
看着这一片的尸骸，秦牧忽然轻声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这是先圣孔诗编订的诗经。
截至如今，无有人知晓这诗经的作者是谁，据说是每一首诗歌采集于原野之间......
其他人垂下了眸子，应和着秦牧的声音，渐渐的这一片城池当中唱起了《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混迹在这诗经的传唱当中，不知是谁的声音渐渐的哽咽了起来。
赤金色的文记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体当中奔涌了出来，化作了一团又一团炙热的火焰落到了下方那些人族的尸骨之上。
众人的瞳孔微微一缩。
焚化，其尸......
对于这些上古遗民而言，或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毕竟谁也不知道，若是秦牧他们这群人离开了以后，城池当中这些血肉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妖族的食物。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风中传来呜咽的声音，仿佛是亡魂的作伴......
一点一点金色的光芒和文气交杂到了一起，仿佛是亡魂的诉求，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形死前的悲痛和死后的绝望......
一点一滴的印刻到了这群第一次出门历练的少年人的心上！
段岩德的双眼骤然之间的赤红了起来......
刘谟胜捂住自己的心脏，再也没有当初对着那铁塔解开腰带的猥琐模样。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最后的齐声合唱落下来的时候，在场已经没有一块尸骨，每一块的尸骸都已经化作了骨灰与黄沙混迹到了一起。
......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众人依旧没有停止这《无衣》的念诵。
《无衣》的声音不停的在这空荡荡的城池当中循环。
这城池当中的上古遗民或许在妖尊琰湟的面前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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