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碗盘都收拾好了,崔嬷嬷问:“咱们要回城吗?”
“不回。”
秋慧娴摇头,“世子说了傍晚会回来。”
谢长羽的那句话,让秋慧娴觉得自己傍晚也该在。
而且她心绪不宁,也并不太想离开这里。
她想自己该等一等,静一静,然后想想,怎么改变这种状态。
秋慧娴虽看似温柔贤淑,但却是外柔内刚,是迎难而上的性子。
没道理心中疙瘩没解决她便闷闷不乐回城去。
矛盾更深日后纾解更需费心费力了。
崔嬷嬷点点头。
秋慧娴嫁入谢家之后养成了午歇的习惯。
但现在这营中自然午歇不便。
营中一切都是秋慧娴并不太熟悉的,自然更没什么消遣时间。
若现在就去准备晚饭,好像有点太早。
秋慧娴想了想,便叫来为谢长羽守帐的亲兵,询问谢长羽帐内柜子里都是何物件,琢磨着,可有什么衣服等需要整理的。
那亲兵对待秋慧娴很是恭敬,弓着身子回说:“这帐内都是世子的私人物品,书案边的柜中是世子平素会翻看的书本。”
“屏风侧的柜子里是随身衣物。”
秋慧娴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就是说,都是私人物品,并没有涉及军中机密的,是可动的了。
她遣退那亲兵,示意崔嬷嬷将衣柜打开。
等崔嬷嬷和茵儿把衣物整理出来后,秋慧娴倒是愣了愣。
茵儿笑着说:“这衣裳全是小姐准备的哦。”
的确,全部是。
秋慧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穿的竟全是自己给他备的衣服了,包括鞋袜、发带、贴身衣物等等。
衣服折的方方正正,洗的也很干净。
只有两件袖口磨破了,已经缝补过。
但看得出来缝补的有些粗糙。
秋慧娴便将那两件衣服挑出来,而后让亲兵去找了针线来,拆开粗糙的针脚,重新绣上鹰纹,盖住那些破裂的痕迹。
茵儿疑惑道:“这衣裳是上次做的,才穿不到一个月为什么会磨破?”
“他在军中披甲胄,这衣裳是甲胄下穿的,自然会有些磨损,而且还会活动、骑马、拉弓什么的,衣服肯定会很不耐穿。”
秋慧娴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道:“所以要多备一些才行。”
茵儿明白地点点头。
衣裳整理好时,才是刚过午一会儿。
秋慧娴便又去整理那些桌案上的书本。
其实那些书摆的很整齐,倒是稍稍理了理,便更整齐了。
秋慧娴眼看着这帐篷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百无聊赖间,便到了帐外去,看着头顶的太阳心情复杂。
怎么好像也没过去多一会儿。
距离傍晚,还得几个时辰。
“夫人!”
一道粗犷的男音响了起来。
秋慧娴回眸一瞧,温和道:“雷将军!”
“夫人还记得我?”雷钧笑容很是温厚,“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在营中转转,马场那里有几匹好马,可以跑跑马。”
“多谢。”
秋慧娴客气地应了一声。
雷钧又笑着说:“不然我叫我家闺女来与夫人说说话吧,她在营中。”
秋慧娴又道了声谢。
雷钧便让士兵去喊人来。
期间和秋慧娴也闲聊了几句。
雷钧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会说话,闲聊都是些营中吃喝琐事。
片刻后,有士兵带着个十七八岁少女到了秋慧娴面前来。
少女健康靓丽,眉眼飞扬,在雷钧地介绍下给秋慧娴乖乖行了个礼。
少女叫做雷晓雨,与她父亲一样,是个热情的性子。
她陪着秋慧娴在营中走动了一圈,还聊起谢长羽在军中的一些琐事,譬如喜欢的坐骑,擅长的兵器,熟练的重弓等等。
这些都是秋慧娴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少女说起的时候满眼都是纯粹的崇拜。
秋慧娴想,自己不曾见过夫君那般风姿,否则也会如她一般满眼崇拜吧。
“对了夫人,你知不知道都督今日出去做什么?”
秋慧娴摇头:“不知。”
雷晓雨神秘兮兮地靠近秋慧娴说:“去打猎了,他们上一次训练的时候,在前面山中发现了一头白虎,很是凶狠。”
秋慧娴微微皱眉。
雷晓雨颇有些兴奋地说道:“上次我爹也去了,但是没猎到,这一次专门准备,还带了不少好手呢,都督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把那白虎给猎回来。”
“……应该会。”
秋慧娴面容温和,笑容依旧,只是唇角弧度有些僵硬。
雷晓雨发觉她不太开心,犹豫了一下问:“夫人,您是不是累了?”
秋慧娴并不累。
她深吸了口气,重新挂起温婉笑容:“只是有些意外、有些惊奇。”
看着少女疑惑的眼神,秋慧娴又说:“我第一次来军营,对世子在军营中的一切都是第一次听到,你知道的多,便多与我说一说可好?”
“行啊!”
雷晓雨爽快地应下,讲起谢长羽在军中的威武来。
她自小随在父母身边,常年随军,可算是在谢长羽眼前长大的。
年岁很小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谢长羽许多英勇事迹。
说起来甚至不需要整理思绪,张口就来。
每一桩每一件都说的兴奋百倍。
秋慧娴认真听着那些对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新鲜的事情,在心底重新审视自己的丈夫。
然而越是审视,心里越不是滋味,到最后好一阵子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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