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那狼一样的眼神,秋慧娴一点不敢忘。
就这样吊着一颗心辗转反侧了良久,秋慧娴实在撑不住困倦,脑袋昏沉了起来。
迷糊之间,秋慧娴觉得床榻一沉,竟是猛然睁开了眼睛,要坐起身来。
但就在秋慧娴要挺身而起的那一瞬,一手扣住秋慧娴的手腕按在枕上,另有一手轻握住秋慧娴的肩膀,便让秋慧娴挺了一点点的身子重新躺回了床榻上。
屋中灯火已灭,黑漆漆一片。
床边坐了个高大的身影。
秋慧娴看不清那人神色,但那刚毅的面部轮廓和伟岸的身形,让她不会错认。
是谢长羽回来了。
谢长羽略略倾身,问道:“害怕?”
“……”
秋慧娴双腿微微蜷起,“太暗了,的确有点被吓到。”
谢长羽松开自己的手,转身脱靴,又将外袍褪下随手一丢,搭在了不远处的屏风上。
秋慧娴赶紧抓住被子,往里头躺了许多,把外头的位置让给谢长羽。
两人便这般静静躺着,床帐内只听的到呼吸声和心跳声。
但谢长羽的呼吸十分平稳,那急促的呼吸和砰砰砰打鼓一样的心跳声,秋慧娴都知道是自己的。
实在控制不住不紧张。
谢长羽是既不说话也没动静,更叫秋慧娴抓紧了被子。
什么意思?
就这样躺着睡?
那自己白日里看到的那个眼神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
秋慧娴心中胡思乱想着。
就这么过了半晌,谢长羽说:“你还不习惯,时日久了会习惯的。”
秋慧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甚至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谢长羽这时侧过身子来,手臂抬起轻轻一捞,秋慧娴连着被子滚进了谢长羽怀中,“上次捏伤了你,不是故意的。”
“平素一人睡习惯了,忽然身边多了人,忘了是怎么回事。”
“这样睡,不会再捏伤你。”
秋慧娴:“……”
这样她能睡得着?
她心情忐忑,实在是睡不着便想着说说话,缓解缓解紧张气氛。
“公务忙完了吗?”
“嗯。”
“严重吗?”
“不。”
“那就要一直在家了吧?”
“对。”
“……”
秋慧娴问什么,谢长羽都是有问必答,但基本都是一个两个三个字,不会多说什么。
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有些困倦。
秋慧娴便不好再说什么,也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真的很不适,完全睡不着,不过她感觉谢长羽已经睡熟。
秋慧娴便试着想从他怀中退出去。
无奈只是一动,他便手臂用力将她揽紧,而且还抱的更近了几分,呼吸都喷薄在秋慧娴额上。
秋慧娴脸热,不敢再动。
心情忐忑了一阵子之后,她确定谢长羽只是抱着她纹丝不动,那份忐忑也淡去些许。
而后秋慧娴睡睡醒醒了一阵子,实在是耐不住困倦,渐渐地也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她只觉那抱着自己的手臂霸道的厉害,半点不松。
那怀抱更宽厚热烫。
在这冬日里带来许多的暖意。
有什么粗粝之物探上自己的腰间,摩挲出几分痒意来,耳畔也有温热气息游移。
秋慧娴浅浅地哼了一声,躲着那微微的痒意和温热的气息,却是又将自己投入了那霸道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谢长羽微眯着双眸,盯着怀中睡的昏沉的女子,想起先前他回来时,她陡然睁开眼睛时候,那眸中闪动的慌乱和惊惧。
新婚那夜,他捏住了她的脖子,定然是将她给吓坏了。
所以如今才这般反应吧。
谢长羽觉得,给她几日习惯一下,适应一下。
左右已经拖了大半个月,也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怀抱娇软之躯,还是自己的妻子,这等境况,就如同一桌美食只能看不能吃,心中真不是滋味。
谢长羽眯眼看了半晌,吻了吻秋慧娴白如珠贝的耳垂,指掌也轻轻抚触着那纤细腰肢,上下流恋了许久,都不愿撒开。
只瞧着秋慧娴微蹙柳眉,似是要醒,谢长羽才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动作。
而后等秋慧娴重新睡熟之后,谢长羽也玉满不求地睡了过去。
……
隔日,秋慧娴起来的时候谢长羽已经起身了。
因昨日前半夜几乎没睡,后半夜才睡着,秋慧娴起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招呼茵儿进来服侍洗漱,穿衣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衣带松垮了许多,也不知是睡着了磨蹭挣开了些,还是……
“咦,小姐,您这耳朵怎么有些红?是冷着了吗?”
茵儿过来挂帐子,有些疑惑地说。
秋慧娴的手下意识地摸上耳朵,“哪儿红了?”
“小姐您看。”茵儿拿了把小铜镜来,照在秋慧娴面前,指给她看,“这儿。”
秋慧娴侧脸一瞧,耳垂的确有些发红。
她的脑海之中忽然浮起一些半梦半醒之间的旖旎感触。
所以,那不是做梦了,是他?
他不是先睡着了吗?怎么……
秋慧娴慢慢地抿住了唇,面上浮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潮,“是冻着了吧……世子人呢?”
秋慧娴胡乱地转移了话题:“去载月居了吧?”
“是啊。世子早起便去载月居了。”
“哦。”秋慧娴随口问道:“他什么时候起身的?”
“天还没亮,辰时刚过点儿吧。”
秋慧娴点点头,一面洗漱一边与茵儿闲聊着,用早饭时秋慧娴没去打扰谢长羽和谢焕,而后开始处理府中日常事务。
这之后的两日,谢长羽白日里陪着孩子,偶尔会出门,基本不怎么出现在秋慧娴面前。
但晚上一定会回来,话不太多,上了榻连着被子将秋慧娴卷在怀中,沉默地睡觉,果真是再没对她锁过喉。
他像是真的在等她习惯。
就这样,眨眼到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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