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便把她放了下去。
小月牙于是两手都去“辣手摧花”,福妈和莎莎陪伴在一旁,又无奈又心疼。
这么多花!
全踩脚底下了。
玄明看了一会儿她玩的很欢快,便站起身来:“你们怎么来的?”
莎莎说:“我们和小姐、夫人、四少夫人、五少夫人一起来的,现在夫人和两位少夫人在王妃那里,小姐……小姐在那边呢。”
她往石亭那儿指了指。
玄明回头一看,四角石亭内,有个人趴睡在桌子上。
莎莎又说:“小姐有点累,所以……”
“嗯。”
玄明应了一声,缓缓朝着石亭走去。
这花园距离石亭,便是几步距离,他人高腿长,眨眼的功夫就跨进了亭子里。
谢芙溪睡的很熟,呼吸绵长而均匀,水润的红唇微微张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在眼下垂下了一层暗影。
一缕阳光照在谢芙溪的脸上,她轻蹙着眉头,似乎不太舒服。
玄明脚步极轻地上前,把挂起来的帐曼放下来。
阳光被纱帐隔绝在外面。
谢芙溪蹙着的眉头也逐渐展开。
玄明刚才见云成斐禀报了一点事情,现在本来是要离开的,不过好像……离开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去做吧。
他站了会儿,迈步上前,在谢芙溪身边的石凳上坐下。
最近她倒是也去过府上几次。
但每一次都是看老夫人,一直没有提画稿的事情。
他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不需要了。
或者是太忙顾不上了。
他那休沐的一个月都过去了,也等了一个月,又不好意思主动提。
这种感觉……就怪怪的。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踌躇。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出了一点点问题,这个问题是和谢芙溪有关的。
只是又分辨不太清楚。
这时,睡着的谢芙溪身子滑啊滑的,往桌沿滑过去。
玄明连忙伸手,扶住谢芙溪搭在石桌上的手臂,把她往桌上推了推。
“嗯……”
谢芙溪发出一声低语,打着哈欠坐起了一些,又重新往桌上趴。
岂料趴到一半,谢芙溪猛然坐正,盯着坐在一旁的玄明,脸上升起戒备,但却又在看清楚他脸的时候,愣了愣,“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
玄明:“……”
沉默了半晌,玄明轻咳一声,“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啦没啦!”
谢芙溪又打了个小哈欠,困意席卷,这一个哈欠打的眼底都泛出了泪花,她笑眯眯地说:“我眼角扫到一个穿白衣的人坐着,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你怎么不穿青色,换衣服了?”谢芙溪上下打量玄明。
玄明背脊微绷,稍稍有些拘谨。
但此时好像并不是一开始和谢芙溪接触的时候,那种不自在的、有些害怕的拘谨。
而是一种……紧张的、莫名期待什么的拘谨。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你穿白色很清爽啊!”谢芙溪笑意加大,单手托着腮,语气懒洋洋的,眼神带着赞许:“而且这款式也不错,挺利落的。”
“是么。”
玄明微垂眼,心中升起一抹愉悦,“这是……锦绣坊做的,他们的裁缝手艺好。”
“的确。”
谢芙溪点点头,笑的眉眼弯弯,“青色其实很好看。”
如今这年月,颜色越深的布料价格越贵,因为染料贵。
青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起的。
“只是一直穿一种颜色,难免枯燥嘛,偶尔换一换颜色,也能换一换心情……”谢芙溪想了想又说:“黑白灰你都可以试一下,应该不会错吧。”
有的颜色会比较挑人。
而且谢芙溪觉得玄明也不是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人。
玄明拘谨地“嗯”了一声,正迟疑着,要问谢芙溪画稿的事情,月牙呼唤“娘亲”的声音传来。
谢芙溪连忙站起身跑了出去。
玄明未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头。
这时,属下前来寻他,说殿下找他。
玄明有些莫名地皱了眉头,事情都说完了,又找他做什么?
难道又有要事?
玄明思忖了一瞬,目光落在谢芙溪母女身上。
谢芙溪看着月牙满头花瓣,笑得前俯后仰,一直戳小丫头的脸。
玄明琢磨,她怕是顾不上和自己说什么。
他便直接转身往云成斐书房去了。
结果到了书房那院落之后,云成斐根本不在,去别处了。
玄明转身去问随从,“你说殿下让我到书房来?他却不在了?谁让你叫我来的,是殿下身边的林震林野还是谁?”
“都不是。”下属摇头道:“是陆大人身边的护卫,说是有要紧事请您来书房一趟。”
“……”
玄明皱紧了眉毛。
陆汉秋在搞什么?
他想甩袖就走,但又怕是真有什么要紧事情给耽搁了,便与人打听云成斐所在,一路找了过去。
……
谢芙溪陪了孩子一会儿,便和于氏一起回了谢府。
路上,于氏感叹怀胎辛苦。
谢芙溪也深有所感,不过稍稍有点心不在焉。
她想起下午玄明一身白色窄袖束腰长袍,还挺好看。
怎么忽然换颜色了……
谢芙溪想着想着,脑中忽然叮的一声,想起什么来。
她似乎,在三月份的时候,说过他衣服颜色单调?是因为这个他换了衣服颜色吗?
这小子听劝的,不错不错!
脑海之中他那一身白袍的样子挥之不去。
谢芙溪忽然很有兴致,回去之后就把下午的事情画了下来。
轻纱飘舞的石亭,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女子,坐在一侧的将军。
一样还是其余部分都简单,寥寥几笔有个雏形就好,那将军却是认真描画细节,不知觉间,把脸也画了。
谢芙溪把画稿提起来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满意,借着兴致还在,又把前面的那些画稿全部翻出来,每一张的脸都给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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