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道士满脸痛苦之色,殷红色的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将那银杏树的主梁,以及自己那一身绛紫色道袍都染红了。
头上的发冠也已掉落在地。
秋水惊道:“出事了!”
她赶紧把瞭望镜递给谢如昕:“你瞧!”
“嗯。”
谢如昕接过来,神色淡定平静,轻声说道:“他戴的是上清莲花冠呀,我记得陆先生与我说过,道门修士要有高功德才配戴这个。”
“这位邱子阳不过入道数年而已,应该是不配戴这个冠的吧?”
“好胆啊。”
“可惜呀,他配不起的冠硬要戴在头上,那也是戴不住的。”
秋水怔怔地看着谢如昕,忽然间后背紧绷,“你、你早知道会这样吗?”
谢如昕没有出声。
她拿着瞭望镜在观察。
邱子阳是今日的主角。
他一出事,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那些左右护法的年轻道士们冲上前去,百官也大惊失色,左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子立在原位,眉毛紧紧拧起,冷静地吩咐人处理现场,吩咐守护在场地周围的所有侍卫不得妄动。
而后谢如昕看到一个太医到了太子面前,弓着腰回话。
那个太医刚才去查看过邱子阳伤势的太医。
那样粗的主梁当胸咋下,邱子阳必定是当场气绝。
果然,太医禀报了之后,太子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与身后的太子少保吩咐了什么,带着几个属官离开了。
“太子回宫了。”
谢如昕这时候才放下瞭望镜,微笑着说道:“四嫂,你刚才是不是问了我什么?”
“……”
秋水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惊呆。
她抿了抿唇,一字字说道:“祸国殃民的妖道就该死,这下真是大快人心!”
天知道这个把月,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道士,京城成了什么样了。
谢如昕笑笑:“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还有一些病人要看……这会儿陆先生有事离开,就少了一个大夫帮忙。”
“咱们回去有事也能搭手。”
“行!”
秋水点点头。
她随在谢长珩身边日久,虽然不主动习医,却也知道一些常见病,明白一些基础的医理药理,最近义诊也曾帮到一些小忙。
当初她憎恨医者,厌恶药材的气息。
如今却早不似当初那般了。
……
邱子阳的死,对朝中和宫中来说绝对是轩然大波。
对民间来说……百姓无人关心他死活如何,只关心能否吃饱穿暖。
京中的一切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如湖水一样,平静无波。
谢如昕到了下午后,和往常一样进京回了定西王府,刚到府门前下马车,有人上前与红霞说了什么。
红霞走到谢如昕身边低声说:“陆先生入宫了。”
“那就好。”
这一次还要看陆景荣如何舌灿莲花。
……
宣武皇帝寝宫之中,此时气氛十足凝重。
宣武皇帝最近服用汤药,身子不爽利,原本是卧床休息,但听闻白云观那边出了大事,此时已经下床扶着李禄的手来回踱步。
太子站在不远处,静静等着宣武皇帝吩咐。
踱步良久后,宣武皇帝忽然说:“为何那主梁会忽然掉下来,还正好砸到邱道长?场地之中的一切不都是提前检查好了的吗?”
“竟然如此不吉利——”宣武皇帝怒骂出声:“一群废物!”
骂声刚落,宣武皇帝连连咳嗽起来。
太子上前扶住他,目露担忧:“父皇息怒,小心龙体……”
“朕没事!”
宣武皇帝一把挥开太子的扶持,脸色阴沉地说道:“云成斐在什么地方?人呢!传他前来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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