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张口结舌：“没……”
从来没有。
谢如昕一字字说道：“从你婉宁姑姑做了你父亲房内人开始，你祖母便免了她晨昏定省，她一人住一个院子，吃穿用度也从未短缺。”
“后来她怀了孕……谢家这些年都没有添丁，你祖母也是很高兴，还曾给了你婉宁姑姑不少好东西，让人专门照看她的胎。”
“可是那方嬷嬷贪心不足，觉得可以再进一步——”
而姚婉宁又性子软弱管不住下人，以至于事情越来越糟糕，到了现在的地步。
“焕儿。”谢如昕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怎么可以把事情怪罪到你祖母的头上，难道她想让你婉宁姑姑出事吗？”
“她明知你对婉宁姑姑的看重，知道姚婉宁出事你肯定要伤心，她怎么愿意让姚婉宁出事？”
谢焕又红了眼眶，“我、我……”
“你啊。”
谢如昕柔声说道：“你与你婉宁姑姑自小相依长大，感情深，她出了事你伤心难受，姑姑都明白，可是你祖母又做错了什么？”
“她疼爱你，顾忌你的心情，却成了你伤害她的理由吗？”
谢焕再一次眼泪汪汪。
谢如昕把谢焕揽入怀中轻叹道：“你是愿意听你婉宁姑姑的，还是听那个方嬷嬷的？”
谢焕啜泣道：“我、我自然是听姑姑的。”
“我想你婉宁姑姑平素肯定交代你要孝敬祖母，不能为她和人起冲突的对不对？”
谢焕点头。
谢如昕不厌其烦给他擦眼泪，“那你再好好想一想，到底是祖母对你好，还是那个方嬷嬷对你好？”
“我、我不知道……”谢焕茫然。
方嬷嬷和姚婉宁从谢焕记事起就照看他，他对他们自然比对于氏亲近三分，小孩子的心是简单的，和谁待在一起久了就觉得谁亲近。
谢如昕耐心地说：“你祖母要不是为了你，也不能容忍那个方嬷嬷一再挑事，直到你婉宁姑姑出事了她才忍无可忍。”
“她只是不把‘我对你好’这种事情放在嘴上。”
“可你想想，你四季穿戴，吃喝用度什么不是你祖母亲自过问的？方嬷嬷对你说了几句好话，送你几颗糖果，难道就把你祖母对你的好也抵了吗？”
谢焕小小的脸上流露复杂神色。
谢如昕轻叹道：“ 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便容易被人误导，做出些让亲人伤心难受的事情来，等以后你懂了会后悔莫及的。”
话到此处，谢如昕不再多言，拿了手帕把谢焕脸上泪水擦拭干净。
小家伙就坐在一边低着头不吭声了。
谢如昕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看了一眼坐在一侧从头至尾没有吭声的谢长清。
谢长清双手环胸背靠着车壁，微闭着眼养神，到此时才稍稍张开眼眸，看了看谢如昕又看了看谢焕，神色不变。
谢如昕忍不住说：“二哥，感觉你到了京城后比在尧城的时候冰冷了很多，是这里的气候你现在不习惯了吗？还是饭菜不和胃口？”
“没有。”
谢长清语气淡漠：“都挺好的。”
那你这是怎么了？
这话在谢如昕舌尖上滚了一圈，谢如昕还是没问出来。
她大约知道，谢长清想说就会说，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开口。
谢如昕又想起先前看到莎兰的模样，欲言又止了片刻，迟疑道：“你……你和兰姑娘闹了矛盾吗？”
谢长清眉心轻拧，“她脾气不好。”
“哦？”谢如昕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谢长清又不愿多说了。
谢如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道：“她背井离乡到这里来，所有的一切都不适应，周围熟悉的人也只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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