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屋中气氛十足紧绷。
良久之后,柳纯钧一字字道:“你想干什么?”
“柳大人不要紧张,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合作?”
“不错,合作!”陈文琢缓缓说道:“你独子重伤难治……他的事情虽然我亦有错处,但真正打伤他的人不是我,而是谢五!”
“谢五先将他重创,府上家仆送他出去的时候又遇到了谢如昕。”
“他们兄妹俩对你儿子连番下手,他才伤重难治到今日地步,你难道不想帮你儿子报仇吗?他可是你的独子。”
柳纯钧眼中杀气一闪。
他怎么不想报仇,可是谢五和谢如昕这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动?
陈文琢微笑着循循善诱:“在这冀北城中,想对他们下手的确极难,但如果出了城,还有其余人相助,这也并非难事,你说是不是?”
柳纯钧浑浊的老眼一眯。
不错,冀北城中人多眼杂,不但有云成斐带来的几千玄甲军,还有中山王府的兵马和陈家护卫。
如今谢五成了陈家的乘龙快婿,等于是和谢家又联合在了一起。
他们断然不可能让谢家兄妹在这里出事。
但如果出了城……根据定西王的行程计划,他是要随中山王前往冀州边防巡视一圈的。
到现在还一直不曾去,是因为中山王先前对定西王侧妃之事还有奢望,因而就在冀州城内盘桓许久。
但如今情况有变。
流言让侧妃的事情暂时搁浅,陈书兰又嫁了谢五……想必不久之后,定西王就会按照原计划和中山王一起前往边防巡视。
到时候谢如昕大概率会随云成斐前往。
这条路上,就有很多文章可做。
而到时候谢五不管是在城中,还是在城外,只要想,都有办法弄死他。
可是一旦动手——那就等于谋逆反叛,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柳纯钧的心砰砰砰狂跳不停,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无比的紧张和难以抉择。
谋逆反叛罪连九族,如果不能成功就满盘皆输。
启州的岐阳王府就是前车之鉴。
曾为王朝开疆扩土过的立国功臣岐阳王,只因子孙不肖谋逆,就牵连全府鸡犬不留,诛灭九族。
柳纯钧心中畏惧,亦不敢走这条路。
此时此刻,他心底生出一个念头——将这陈文琢拿下灭口,再找个理由送到中山王手上去。
可是他和陈文琢视线一对,忽然惊觉自己的想法已经被陈文琢洞悉。
陈文琢淡淡说:“柳大人,我如果没有万全把握,我是不会来找你的,退一步说,我既然拿到了你的密信,自然还有别的证据。”
“你就算是杀了我,你做的那些事情也会被别人立即捅到我祖父面前去。”
“通敌为连坐之罪,照样是满门抄斩,何不博一把?”
“如果我们赌赢了,那就是另一番天地。”
柳纯钧额上冷汗涔涔,发紫的唇紧抿。
陈文琢笑道:“你可以考虑一下,你还有几日时间……两日吧,如果你想通了,就派人到城北棺材铺来递句话,我会再来找你。”
话落,陈文琢一拱手,开门离去。
柳纯钧站在原地半晌都无反应,等到管家进来询问他的时候,柳纯钧逐渐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汗湿了。
这铤而走险的一步,是跨,还是不跨?!
……
云成斐在马车中睡了片刻,虽鼻息之间就是谢如昕清透好闻的体香,但这环境实在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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