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渊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她,觉得她如今的声音和姿态陌生的……和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了。
而且这般清瘦,眉心轻蹙像是泛着几分病态的疲惫。
她回了自己的家中难道都没好好吃饭休息?
不过转瞬谢长渊就想到了什么——
陈家大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陈书兰的母亲也早已经死了。
如今府上掌管后院的是陈志缘抬起来的贵妾。
大房除了陈文琢以外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但都并非一个母亲所生,兄弟姐妹之间别说感情了,那基本等于仇家。
后宅十分不平静。
以前陈书兰因为和云成斐口头婚约,以及中山王的疼爱,陈家大房也没人敢对她怎样。
至少面子是很能过得去的。
但如今……
婚约之事作废,陈志缘死在京中的事情,听起来大房的人好像有些都怨怪起陈书兰来。
说如果不是她无能,不能定下和云成斐的亲事,陈志缘就不必千里迢迢入京城去,也更不会死在京城。
至于中山王,他掌管冀北边防本来就是日理万机。
更何况他儿孙那么多,就算再疼惜陈书兰,又能疼惜到什么份上。
陈书兰现在的境况,怕是不怎么好了。
谢长渊所在的位置并不显眼,就这般静静地看着陈书兰坐上了马车,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谢长渊转动地手中的糖人,心中生出几分想帮帮她的冲动。
可转瞬这冲动就淡漠了下去。
帮她?
人家内宅之事他以什么立场去帮?
况且他想帮她,陈书兰需要吗?愿意吗?
咔。
手中的糖人在他随意地转动和午后的高温下裂开了。
谢长渊低头瞥了一眼,把糖人丢在一旁,起身回驿馆,这一次回去,是真的倒头就睡。
……
马车里,陈书兰靠在刘嬷嬷的身上闭着眼,眉心轻轻蹙起,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可刘嬷嬷知晓她没睡。
刘嬷嬷心疼地把陈书兰抱紧了些,温柔地说道:“小姐不要把三小姐说的话当回事,她被二夫人惯坏了,那张嘴就每个好的时候!”
“我知道。”陈书兰轻声说:“她说的那些算什么呢?咱们府上多的是阴阳怪气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她说那么点都生气,那我岂不是要被气死。”
刘嬷嬷一叹,没有说什么,但眼底却划过满满的心疼。
陈书兰自幼丧母,父亲陈志缘又是个毫无责任心的父亲,陈书兰在陈家大房备受折磨。
她过的最好的那几年,却是被内定做定西王正妃的那几年。
今时不同往日,陈书兰在大房又恢复成了以前那种状态,甚至比以前更加糟糕。
因为她长大了,面临婚嫁之事,而她的婚嫁之事,她自己无法做主。
大房这里就是个火坑,多待一日就有一日的不安全。
刘嬷嬷轻拍着陈书兰的肩膀安抚着她,忽而忍不住低声说:“小姐,你得早点给自己谋个出路。”
“谋什么出路?”
“自然是婚事……”
刘嬷嬷叹道:“梅夫人把老爷之死归咎在小姐身上,对小姐是恨之入骨,小姐过的越惨她越开心,绝不会给小姐安排什么好的亲事。“
“大少爷,小姐也是知道的,他一心想着怎么和二房夺爵,把小姐当成筹码计算呢,他也绝不会真心为小姐考虑。”
“小姐、小姐身边就只剩我这个老婆子,和青苔,我们两人帮衬不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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