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斐总喜欢去那里,有时候甚至能在那园子内住上一晚,而后在天亮之前,被太监叫醒回去更衣上早朝。
那时的他已经长成英毅青年,身穿龙袍不苟言笑的模样真的吓人。
进出御龙台伺候的太监的官员都恭敬到小心翼翼。
有些官员总想试探后宫之事,但每次开口都被云成斐一记冷眼便堵了回去。
他那帝王威仪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谢如昕不知自己会跟在云成斐身边多久,是否会无止境的一直跟下去。
只是某一日在那种满潮音竹的园子里,谢如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并非先前照到阳光的那种周身撕裂般的疼痛,而是有一股强烈的力量,拉着她不断往后飘。
她似乎听到有道苍老而悠长的声音说:“成了。”
成了?
什么成了?
昏沉的谢如昕分不清现实和梦幻,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吸力带走,看到那睡在竹林摇椅上的年轻帝王英毅俊挺的脸越来越远,心中刺痛难当。
怎么回事……又死了吗?
可她还没嫁给他……
他们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好好在一起过。
他有朝事要忙碌,她有家事要操心。
他们偶尔见面也似乎没说过什么知心体己话。
她以为等忙完了要紧事,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可以一直在一起,可是启州城外的分离却成了永别。
无数细碎的记忆划过茫然迷蒙的意识。
她看到有个少年从长廊上一路跑来,越跑越近,那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在到她面前的时候变成缓步前行。
他由热烈而稚气的少年,长成了内敛而英俊的青年,停在她面前与她说:“如昕,你现在真像个送丈夫出行的妻子。”
“为什么?”
一间朴素而干净的竹舍内,陆景荣望着仙风道骨的老者缓缓出声,“师父,你告诉我个理由?”
老者须发洁白,精神矍铄,双眸落与陆景荣那张年轻而带着疑问的脸上,微叹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已经被陆景荣以玄门阵法困在此处五日之久。
此阵法是当初陆景荣入师门之时,他教给他的一个阵,亦是最简单的阴阳两极之阵,却叫他这个老头子根本寻不到破阵法门。
到此时,他竟也能淡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而后赞道:“我此生只收过你一个弟子,却足矣。”
陆景荣再度开口:“请您告诉我为什么?”
老者下颌微扬,闭上了眼睛,“没有为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
陆景荣声音忽然拔高:“铁甲兵人之事难道没有理由?您教过我医者仁心,爱民为民,您说众生平等,机缘天定——”
“您告诉我您泄露了太多的天机寿数有损需要隐居深山,潜心修行,您说我可行走天下济世救人,积攒功德为您抵挡业障——”
“可您在做什么?您在做什么!”
陆景荣声音越来越高,那个从来淡薄一切,只知道研学治病的人,此时满脸愤怒,满脸不可置信。
自己面前这个德高望重,被自己尊崇倍加如神仙一般的师父,就是兵人之事背后的罪魁祸首。
他甚至帮助那些黑恶之人屠戮人命,比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都可怖!
老者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启州。”
陆景荣说道:“那个邪方,只有你与我说过,你也告诉过我,说不准有机缘可以复原那个炼制兵人的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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