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剑术本身极好,只是长时间水米未进体力不济,因而剑势倒不如平素凌厉。
但楚默亦是中了毒,疼痛折磨一个多时辰,身体肌肉僵硬,再加上方才逃窜耗费不少体力,此时也不如平素那般敏锐。
两人相互了解,如今体力亦差不多的情况,你来我往竟然也是旗鼓相当。
楚默勉力踢向谢如昕手腕处,谢如昕躲闪后退。
楚默咬牙说道:“你就是非要与我这样不死不休?到了如今地步,或许只有半日生命,也要如此?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忽然就对我连半分情分都没了?”
谢如昕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情分?”
“你又对谁有什么情分?不过是极度的自私利己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哪怕是偶尔对我表露的一点点温柔,也不过是你达成自己目的的武器而已,你不曾真心付出过,又来与我讲情分?”
楚默厉声说道:“这天下本就是我家的——”
“放屁!”
谢如昕冷言喝道:“天下不是一家的,前朝不昏聩就不会灭国,你利用无辜之人的性命争权夺利终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已不想和楚默有一字废话,剑势逼近,招招要命。
楚默应对不及,手上长剑被谢如昕挑飞,仓皇之际又抓过石壁上的壁灯格挡。
短短片刻过去,他已然是气力不济,但谢如昕却似是不知疲惫,越战越勇。
随着两人对招时间越来越长,楚默忽而感觉血脉加速流动,前半夜那席卷浑身的疼痛再次冲击而来,叫他浑身痉挛。
谢如昕一剑刺入楚默肩头,将他踹飞了出去,撞到石壁上又滚落在地。
楚默咳出一口血,剧痛袭击周身,早已无力起身再战。
谢如昕一剑又一剑,直将楚默刺的遍体鳞伤,却始终没有要他性命。
楚默伏在地上,浑身都在滋滋往出冒着血水。
那张俊逸的脸上也全是伤痕。
他大笑起来,牙齿上面血迹纵横,“我死了、你……你也跑不了……你……陪葬……”
谢如昕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默还要说些什么,谢如昕忽而抬手,一剑划过去削向他喉间,顿时楚默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楚默的身体痉挛抖动着,双眸死死地盯着谢如昕,如今只余浓烈的恨意,却又在转瞬之间,那些仇恨变成了浅浅的疲惫。
最后他面上竟露出卸下重担般的苦笑。
他自记事起,母亲就告诉他真实身份为前朝皇室遗脉,母亲不是母亲,而是姑母。
他要背起匡扶前朝帝业的重任。
可江山崩裂,他这个前朝皇室遗脉想要重掌山河谈何容易?
越是往前走,他越是发现这件事情成功几率微乎其微。
兵力、谋士、钱粮缺一不可,最可怕的是还需要时运支撑。
他走的千难万难,精疲力尽。
心里有多少次想要逃离和放弃已经数不清楚。
可是母亲在身后的不断督促和鞭策叫他不能放弃,无法逃离。
直至母亲以自己的性命保护他撤离京城前来儋州之时,强压在身上多年的担子,没有因为母亲去世卸去,反倒变得更加沉重。
身后的那些人,已经为此时牺牲掉的无数无名之士,那些鲜血叫他不能止步,只能往前。
于是他彻底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