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昕进到陆景荣那院子，瞧见他房间烛火熄灭，有些诧异：“先生不在？”
“没看到出去……”红袖也有些意外，“方才还看到有人给先生送了饭菜来。”
谢如昕抿抿唇往前走，就在走到房间门口上台阶的时候，红袖忽然惊叫一声：“小姐——”
“怎么？”
谢如昕回头，只见红袖脸色惨白地指着谢如昕身后阴暗处，“有有有——”
谢如昕也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禁不住背脊一僵，缓缓地转过头去。
当她看到身后东西的时候，整个人有一瞬忘记了呼吸。
她身后的柱子边，站着一个高约九尺的巨人。
巨人的脸隐于黑暗之中，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如同雕像一般，没有呼吸吐纳，因而谢如昕方才也根本没能窥探到此处还有一个“人”。
红袖此时快步上前，挡在谢如昕身前，拎着灯笼照向那巨人。
当看清楚那巨人的脸，谢如昕只觉得眼熟。
这个——不就是那个从铁甲里面弄出来的人吗？
红袖白着脸：“这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站在这里——是陆先生把他怎么了吗？小姐你往后退！”
就在这时，身后房门嘎吱一声打开，陆景荣满脸困倦地走出来，“别怕……他不会伤人的。”
谢如昕转头问：“那他是死的还是活的？”
“半死不活。”
陆景荣揉了揉眉心，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但是这个人能听得懂吩咐，这具身体刀枪不入，很能打。”
谢如昕和红袖同时露出惊疑的眼神。
陆景荣又打了个哈欠，“昨晚弄好的，今天本来要告诉你，但实在是太困了，而且还有一点点后续没有弄好，所以——你这会儿来了正好。”
陆景荣进到房间内点灯，因为连打哈欠，眼中隐约泛着点泪花，“你要这个人给你当手下吗？”
谢如昕有片刻失语，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问：“能用？”
“能的。”
陆景荣走上前来，把巨人的手指掰开：“可以结血契，这样这个人就只听你一个人的吩咐，你让他往东绝不会往西。”
“你让他跪下绝不会站着。”
谢如昕眉心轻轻蹙起，沉吟片刻又问：“那他是活着还是……死的？他自己有意识吗？”
“没有。”
陆景荣摇头道：“他被装进铁甲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准确来说，他被喂药炼成这副鬼德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个人作为兵人而言，并不成功。”
陆景荣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做了一些修缮，勉强算是成了吧，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但一两年是行的。”
“那就是说一两年之后他会彻底死去，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大概是。”
陆景荣想了想说：“我不太确定到时候会是什么状态，或许也可能支撑的时间更久，你要用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结血契。”
谢如昕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先生的能耐，用你所说的古籍残方，你是不是能炼出真正的铁甲兵人？”
“不知道，我没有试过，没办法回答。”陆景荣眸中有些微复杂的光华一闪而过，“但是我想，那些人应该可能有练成功的。”
谢如昕追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陆景荣沉默下去，眸中神色越发复杂。
谢如昕与他相识相交这么久一来，陆景荣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神色，迟疑、彷徨、不安等等情绪交织。
谢如昕这一回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等待。
良久之后，陆景荣深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追这些兵人，和齐家的人，我跟你一起去吧，或许等过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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