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炼制这些兵人是有场所的吧?还得是极致隐秘的所在。”
“到现在为止,启州都没有发现这样的所在,我猜……要么它在深山人迹罕至的地方,要么……它就藏在启州城某处。”
“只是隐藏的好,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发觉。”
齐胤然深深地看了谢如昕一眼,紧抿唇瓣,再不开口。
她实在太敏锐,太聪慧。
自己的一个眼神,和微小的表情都逃不过谢如昕的眼睛,以至于让她步步紧逼,所猜测出的东西八九不离十!
“齐三哥。”谢如昕冷静地说道:“你需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做过的事情便一定会留下痕迹,一定逃不过制裁。”
“便算是如今暂且逃过了,他日自有因果报应。”
“你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便是为那些人承担了,也是枉死,还连累你妻儿与岳丈家一起,你何苦?”
齐胤然脸色已经惨白:“他们只是无知妇孺——”
“朝廷律法,一人谋逆,九族株连,齐三哥不该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
齐胤然顿时僵住。
谢如昕徐徐说道:“齐三哥出下策将我和哥哥困在此处,是因为知道逃脱不掉,想必也知道云成斐暗中调动玄甲军已经在启州附近盘踞。”
“纵然齐三哥有启州司马作为姐夫,手掌五万兵马,但这启州兵马大营的士兵,有多久没有打过仗了?”
“若他们战力足够,你们也不必苦心去炼铁甲兵人……富贵散兵,如何与云成斐在西境那些抗击蛮人的铁血部队相比。”
“若真要动起手来,恐怕毫无胜算。”
“你便是把我们真的困死在这里,岐阳山庄也会夷为平地,到时以云成斐的手段,我相信他必定可以追查兵人线索。”
“只是那时候,老岐阳王一世威名尽毁。”
“他为大秦立国征战数十年,是首屈一指的开国功臣,封为异姓王荣宠无数,如今恐怕要因为齐三哥的鲁莽,不但不能寿终正寝,还要遗臭万年。”
齐胤然脸上青白交错,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平静。
谢如昕字字句句点在了要害之处。
谋逆之事,历朝历代只可错杀不可放过。
齐家如今状况,就算证据不足,一旦上报也会引起宣武皇帝震怒,古有杀一儆百,没有谋逆的若有不臣之心也会被当权者举起屠刀,以震慑其余蠢蠢欲动者。
更何况齐家暗中的确做了一些不该做的。
而老父亲七十高龄,如今还躺在病榻之上,正走在他人生最后一小段路上。
当真……要这样孤注一掷地赌圣心,赌宣武皇帝会念在当初同袍之谊,对齐家高抬贵手……
当真要为了那个背弃家族的人,配上岐阳王府忠诚,父亲的一世英名,以及妻儿性命,和岳丈全族?
“齐三哥。”谢如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还有机会选。”
齐胤然猛然抬头,“若——若我将所知之事告知你们,你能保我妻儿无恙?”
“我不能保证。”谢如昕摇头,直白道:“朝廷有律法,京中有陛下,生杀之权不由我说了算,但若有机会,我会为齐三哥争取。”
齐胤然怔怔地看着谢如昕。
如若她此事拍着胸脯说“我可以保证你妻儿无恙”,齐胤然怕是反倒不会相信。
而便是这样直白的话语,却最容易戳中了人内心最深处。
齐胤然沉默了良久良久,终于闭上了眼睛,“我没有说谎,这里从里面的确开不了,但可以从外面打开——五更之后我贴身长随前来服侍梳洗,若看到我不在房中,便会进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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