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斐没有回定西王府，直接在妙善堂后院的厢房内，叫林野帮忙更了衣。
谢如昕在小偏厅内等着，时不时朝着厢房门口瞧一瞧。
到底也是做了许久的衣裳，若说她不期待云成斐穿起来的样子，又怎么可能？
就这般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厢房门“吱呀”一声响。
谢如昕立即便回过头去。
青灰色的毛领衬的那张俊脸白皙了几分，显出些弱冠少年的幼嫩。
但眉宇之间英华收敛，隐含沉沉慧光，又将那点点的幼嫩逐渐遮掩。
那身绛紫衣裳十分合体地包裹住云成斐英姿挺拔的身形。
西境之地苦寒，五年磨砺没有磨掉他身上圣京贵族所独有的富贵风流气，反倒养出了另外一种矛盾却又摄人心神的气质。
他立在那处，不言不语，不需任何动作，便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谢如昕眸中浮起几分赞叹。
这样绝俗的少年郎啊。
她脑海之中竟忽然冒出一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词。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如昕。”
云成斐停在谢如昕面前，“可好看？”
他比谢如昕高出一个头，每一次与她对话的时候，云成斐总忍不住倾身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此时谢如昕那眼中便含着几分让人心动的情愫，让人心头荡漾。
“好看。”
谢如昕弯起唇角，脸颊也不不知觉升起漂亮红霞，“我们走吧。”
“嗯。”
云成斐点头，牵住谢如昕的手，到了后巷陪她一起坐马车前往。
身为武将，云成斐素来习惯了骑马出行，从不乘坐马车出行。
回到京城这么久，除了水陆大会那次，这倒是头一遭。
两人在坐在车中，闲聊着京中风情，西境黄沙，就这般一路到了清风楼后巷，直接顺着专门的通道上了三楼。
谢如昕进到雅间时候忍不住问道：“似乎每次在这里见面，我们都是这个雅座，莫非这里也是你的产业？”
“嗯。”
云成斐淡淡点头，“一年多前派人进京买下的。”
谢如昕：“……”
莫怪当初说起雪玲珑，他轻描淡写地说买了配方，感情是整个楼都被他买了。
而且他说一年多前。
谢如昕偶有一次听谢长渊闲聊，便曾说玄明提过一点，云成斐在去年除夕那夜不知做了什么梦惊醒，人就变得十分安静。
安静了几日之后，行事的习惯和脾气也变了好多。
玄明那几个上将军还担心了许久。
但云成斐对付蛮人、玄甲军作训、以及对京城和谢如昕的态度都变得更加成熟稳妥，这也让玄明他们安心不少，也便不再多想为何改变。
只觉得是云成斐终于开窍了而已。
谢如昕颇为微妙地瞧了云成斐一眼。
想来，他是那时候回来的。
而自己回来的比他晚了一年又三个月。
想到什么，谢如昕忽然问：“窦家……是你还是梁王？”
“你猜。”
云成斐面容平静，把伙计送来的糕点推到谢如昕面前。
谢如昕笃定道：“是你。”
窦家只是江南小族，还是没落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族。
云成斐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如果不是本身就关注着，谢如昕忽然问起，他应该好奇哪个窦家，而不是这般平静地来一句“你猜”。
“他们太嚣张了。”
云成斐淡声说道：“还是借着谢家的势，怎么能叫他们把凉国公府的威名坑害玷污？”
“……”谢如昕深吸了口气，心底不由慨叹云成斐出手果然快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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