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嬷嬷连忙收敛神色,只是泪珠犹然挂在脸上,“等这边出了事,外面就会传出消息,只是如今他们一手遮天,只怕那些消息也散不出多久就……”
杨氏冷笑:“流言猛于虎,就算散不出多久,只要散出去便在人心里种下了影子。”
“那些人会猜测,会联想,越是镇压,流言越是猛烈。”
“明面上没人敢传,大家的心里也会想,这才是最可怕的!”
杨氏看也没看那床榻上的人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嬷嬷看看那床上人影,又瞧着杨氏单薄枯瘦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凉。
自家公主这一辈子真是太苦了,如今为了前朝,更是要连命也搭上。
这生在帝王家,倒不如那普通的平头百姓,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好。
……
谢如昕在如意馆又养了四五日。
期间云成斐每日下午会过来一趟,陪她坐一个时辰,聊聊外面的情形,偶尔带些糕点小玩意。
当然也有桥头书坊的话本子。
不过那本《城主》一直没有下半册。
谢如昕瞧那些故事大同小异,也便懒得翻看。
东宫之中,如今太子妃还在禁足中,照应谢如昕的事情落到了张良娣身上。
张良娣膝下有个女儿唤做云美菡。
每一日张良娣过来,便将她一同带着,和谢如昕聊聊天。
张良娣性情温和,云美菡又乖巧可爱。
一来二去,谢如昕倒是与二人熟稔起来,待在这如意馆养伤的日子倒也并不无趣。
下午,谢如昕午歇刚起,云美菡便来看她,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姐,外面出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
谢如昕问道:“什么事啊?”
“是、是……”云美菡反倒踌躇起来,犹豫好久才说:“是楚家。”
谢如昕一怔,“怎么了?”
云美菡原本想着楚默是她以前的未婚夫,感情极好,但是现在闹得很难看,怕说起来谢如昕不高兴,所以才犹犹豫豫。
但现在见谢如昕神色如常,眼底浮起的那些好奇,便如同好奇随意什么普通事情一般,没有任何别的色彩,这才稍微安了点儿心,继续说下去。
“那个楚将军伤重不治,死了。”云美菡脸色有些白,“然后她娘亲,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引火烧了屋子——”
谢如昕眉心微动,“可救下了么?”
“没,呛了太多的烟,从火场救出来没过半日便去了。”云美菡咬了咬唇,继续说:“现在整个楚家一大片的白,在办丧事。”
“这样容易么?”
谢如昕眸色有些复杂,手中捧着茶盏,却是久久未动。
“什么容易?”云美菡诧异,等了一会儿见谢如昕不回答,便又说道:“是我那院中有人出去采买,正好碰上楚家办白事的人也采买。”
“一打听才知道的,想必一会儿就有人报丧呢。”
见谢如昕表情有些不对,云美菡立马噤声,暗暗后悔自己多嘴。
谢如昕倒笑了笑,神色平静道:“生老病死谁也难免。”
接下来,她也不提楚家之事,与云美菡闲聊了两句旁的。
……
东宫书楼,云成斐立于窗口,听着林野禀报来的消息,极其冰冷地笑了一声。
“当真是阴毒,死了死了,还要拖旁人一起下水。”
楚家才刚挂上白布,现在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
楚默死于伤重不治。
伤是谢如昕不由分说砍的。
伤势溃烂的原因是有人在伤药里面动了手脚,而那个动手脚的人就是云成斐。
百姓往往健忘,只看得见眼前热闹,哪会回想当初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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