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神色变得有些莫测。
自己的妹妹对未婚夫有个孩子平静以待,毫无反应,却对几年前愤恨躲避的皇长孙还关心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随着父亲忙朝政和军中的事情,对家中关注不多,只知道二房不太消停。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谢如昕如此转变!
但此时显然不是解惑的时候。
谢长安拍了拍谢如昕的肩膀,“等着,我这便过去。”
“辛苦六哥了。”谢如昕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六哥真好。”
六哥只比谢如昕大一岁半,平素两人关系不错,也比其他的兄长要亲近的多。
谢长安也是谢家七个孩子之中,最简单最温和的人。
在他面前,谢如昕总能放松自己。
谢长安走之前,还拿了个很小巧的方盒子来给谢如昕,打开一看,却是一些干果零嘴。
谢如昕眸色更加柔和。
六哥总是这样体贴。
谢长安去了片刻便回来了,“他的确在,现在人昏沉着,苗先生说情况已经稳住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方便吗?”
“我帮你安排。”
“那好,有劳六哥了!”
“自家兄妹,可不兴老说这些客气话。”谢长安笑着,朝外吩咐一声,没一会儿便有人送了一身小兵的衣裳来。
谢长安到外面去,“你换好出来。”
“行。”
小兵的衣服有些宽大,谢如昕直接套在身上,收拢了腰带后整理了一下。
她在女子之中算是身材高挑的,如此一弄倒是刚刚好。
布帽一戴,天气漆黑,也分辨不出什么。
苗先生算是谢家的人,因此帐篷就安顿在不远处。
谢如昕换好衣服,谢长安带着她没走几步就进了苗先生那座小账。
账内药草气息弥漫,中间放着一个朴素的木质屏风,后头的行军榻上有人躺着,苗先生正坐在屏风前的木桌边上切药材。
人高马大的玄明原本在屏风后面立着,察觉有人进来,立即回头,错愕道:“七小姐?”
“嗯。”谢如昕点点头,蹲在苗先生面前问:“他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苗先生老神在在,“死不了。”
“那个药,解了吗?会不会伤身体?”谢如昕追问。
苗先生抬眸看她一眼,“老夫是什么人,一出手当然药到病除,都解了,不会伤身体,以后成亲也不影响。”
这老头眼神揶揄。
谢如昕抿了抿唇,暗骂一声老不修。
谢长安不知道云成斐是中了什么药,只以为是毒。
虽说他和云成斐没什么交情,但看妹妹这么担忧,云成斐无事自然是好的。
“那手臂上的伤呢?”谢如昕又问。
“太深了。”苗先生哼道:“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下手那么狠,深的要见骨,这不,老夫正在配药。”
谢如昕心底讪讪。
那要不是云成斐当时太过火,她也不至于下狠手。
她垂眸想了想,朝谢长安说:“六哥,我在这儿留一会儿,看看他的伤。”
“好吧。”谢长安点头:“那我先回去,把哲雷留在外面,你如果有事叫他传话给我。”
谢如昕应了一声。
等谢长安离开,她立即到屏风内侧去。
云成斐沉睡着。
行军榻低矮又窄小,云成斐手长脚长,躺在上面显得很是屈就,套着长靴的脚有一部分都长了出去。
他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只是额头上沁着细汗。
谢如昕当时划伤的是他的右手手臂。
现如今衣袖已经剪开,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谢如昕自小生于军营长于战场,见多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断手断脚也不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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