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哪一日激怒了父皇,到时候大发雷霆,拿谢家开刀,云成斐便知道其中厉害。
皇家子孙的爱注定难得善终。
因为遗憾而成了心底恒久的光。
就像大行皇后,就像太子妃吕氏一样。
太子想着,疲惫逐渐涌了上来,竟坐在那儿睡着了。
云成斐起身,动作极轻地拿了披风披在他的肩头,又回到桌边继续处理那些公文。
烛火跳跃着将父子两人的身影打在窗上,透出几许和谐和温情来。
连照看太子的老嬷嬷和贴身服侍的长随都没进来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猛然惊醒,身上衣服掉了下去。
“四更天了——”
云成斐低声说着。
他背脊俊挺,依然坐在桌边奋笔疾书,原本堆积的公文已经被处理的只剩一小叠。
等将手头那封批复完,他随手将朱笔放回原处,面容平静地起身,稍微活动了下手脚,“我也回去休息,父亲抓紧时间睡会儿吧。”
太子回过神来,“你都看完了?”
“嗯。”云成斐点点头,“做了批复,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从左到右分了类,您白日里抽空看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发回去了。”
“……”
太子十分震惊。
这些公文可都是各部送上来的,关系朝政要事,竟被云成斐就这么看完批复了?
且不说批复的合适不合适。
单这看公文的速度就让人吃惊。
那桌上起码有二百份!
云成斐已经起身朝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父亲,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是件杂事。”
“什么?”太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你说!”
“羊角风。”云成斐问道:“这个病,您曾经听身边的人说起过吗?”
“没有。”
太子摇头,根本无心去休息,拧着眉到了桌边去检查那些公文。
……
禅院外面隐蔽处,有个小沙弥一直盯着。
云成斐前脚离开,他后脚便一路小跑到了太子妃所住的禅院内。
太子妃睡的不沉,隐约听到声响便起了身,“怎么了?”
“是安排在太子殿下那边的小沙弥。”赵嬷嬷过来扶她,拿了外衣给太子妃披好,“说是定西王殿下留在这会儿才走。”
“是么……”太子妃看着床边跳跃的烛火,“这次他回来稳重了不少,短短两个月,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却亲厚了不少呢。”
“是啊。”赵嬷嬷皱眉道:“以前哪次不是见面就吵,动不动就忤逆太子殿下,还经常一两个月不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
“太子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动家法。”
可如今却变了!
虽然太子提起云成斐的时候脸色也很不好,但父子二人几乎没发生过大的冲突。
“这么多年都不和,怎么就好了呢?”
太子妃低声说着,火苗似乎也在她那双温柔秀气的眼底跳跃着,却生生烧出几分戾气来。
……
谢如昕当晚就把手帕洗了,挂在了自己床头的毛巾架上。
如今天气热,一晚上那帕子便干了。
第二日去祈福之前,谢如昕把帕子仔细的收了起来。
香桂瞧见了,诧异地说道:“小姐,您好像没有这个颜色的帕子。”
“经文都整理好了吗?”谢如昕问了一句。
香桂虽然好奇,却也不再追问,低声回:“整理好了。”
“那这便走吧。”
谢如昕出了屋子,和于氏以及窦氏谢星辰一起前往前面祈福的大殿。
路上,于氏走的略快。
她压根不愿意和谢星辰与窦氏靠得近些。
等拉开一段距离,于氏低声问:“如昕,昨晚她就是找你抄书,没出什么幺蛾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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