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原先对于陈美娜还抱着敌意的人,大家瞬间不说话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干爹是排第一位的,若是干爹将来没找到后人,那么苗氏船行,应该是应哥来继承。
如果应哥不愿意的话,接着才是他们这些从小到大长在苗氏船行的人,他们曾为这里的每一只船,都付出过血汗。
而陈美娜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来摘桃子的人。
所以,大家对未曾谋面的陈美娜都有几分敌意,但是今天这么一见面,他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好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我也觉得。”
“她还挺厉害的,能把干爹从市医院转到军医院去。”
这话一落,苗鹃就说道,“说不得是应哥做的呢?”
“陈美娜她一个外来的人,哪里有这个本事?”
就是他们这些本地人,若是没有应哥这层关系,他们也进不去军医院的。
大家听到这话,顿时不说话了。
苗鹃低着头,她心说,如果是应哥帮忙,那么陈美娜在大家的眼里,就该不一样了。
也没那么特殊和厉害了。
苗广伟吸完了一根烟,人也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苗鹃,苗鹃被看的不自在,她把头低了下去。
“甭管怎么把干爹转到军医院的,人家转了就是有这个能力。”
“我们这些人就要承她的情,没有她,干爹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一阵敲打,苗鹃顿时不吱声了,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苗广伟说到这里,便不说了,“行了,苗鹃去收拾东西,一会去军医院看干爹。”
“对了,留几个人在家,干爹是骨裂,这种情况要喝大骨汤,抽个人去供销社买点大骨回来安排炖着。”
有了苗广伟在,大家也都跟有了主心骨一样。
瞬间各自去干活了。
等苗广伟进去后。
苗鹃和苗广强小声嘀咕,“广伟哥从小就是这样,泥人捏的脾气,都被人打上门了,还这般客气。”
苗广强没说话,“你去收拾东西吧。”
苗鹃不甘心的去收拾了衣服。
苗广强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没说话。
苗氏船行长大的孩子,虽然把干爹放在第一位,但是他们这些人,又哪里没有小心思呢。
一群的孩子,想在苗氏船行留下来,想在干爹面前争宠。
若是真没点心眼子,早都被生吞活剥了。
竞争是他们进入苗氏船行,学的第一堂课。
*
陈美娜从苗氏船行离开后,回头看了一眼伫立的大家,她平静的收回目光。
她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平静湖面上,出现的一颗石头子。
难怪,会激起这么大的涟漪。
只是,干爹想多了,苗氏船行的人也想多了,她从未有接手苗氏船行的意思。
对于她来说。
苗氏船行是负累!
而这一点,她的看明白,别人却看不明白。
陈美娜离开苗氏船行后,直奔回家,她脏死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个干净的澡,把脏衣服换下来。
她收拾干净后,正擦着头发。
黄鹂上午下班了,听到动静,犹豫了下,“美娜,你在家吗?”
贴着耳朵听了下。
果然听到了动静。
陈美娜嗳了一声,“在家,你进来。”
一听这话,黄鹂顿时激动的跑过来,过来就跟陈美娜一个熊抱,“啊,美娜,感觉好久没见你了一样。”
她每天下班回来,都习惯性的看看这边的门,但是每次都是紧锁的。
陈美娜笑了笑,“昨晚上才见过。”
他们还一起坐车从苗家湾回来呢。
“那不一样。”
黄鹂振振有词,“那是在外面碰面,不是在家里碰面,家里才是放松的状态。”
她生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整个人都看着灵动了起来。
陈美娜擦干净了头发,“昨晚上我舅舅那边出了点事,临时转到了军医院,所以这才没回来。”
“啊?那严重吗?”
黄鹂立马肃然了神色,陈美娜很喜欢她的就是这点,很有分寸感,也有同理心。
和这种人当朋友会很舒心。
“还成。”陈美娜说,“去军医院拍了片子,找了一个厉害的医生,连夜做了手术,恢复的还不错。”
一说到这。
黄鹂就转了转眼珠子,“你知道吧,你舅舅的这个案子是我师父接的,我也参与其中了。”
“昨晚上的审问,我也在现场。”
“苗银凤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陈美娜立马不擦头发了,她看了过来。
黄鹂,“你是当事人,也是受害人的家属,我也就直接一手消息告诉你。”
“说起来,你妈也怪倒霉的,你妈小时候不是生得漂亮吗?苗大贵的父亲也就是原先的老族长,想把你妈定给苗大贵,这消息被苗银凤知道了,她就不甘心,她喜欢苗大贵,不,应该说是她想嫁到族长家。”
在苗家湾这种小地方,族长就是当地最高的地位和最好的条件。
“所以,她就怂恿你妈和你舅舅要来了船票,在接着让她哥,一起上了船,船上的拍花子本来就多。”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
就知道了。
陈美娜原带笑容的脸上,逐渐消失,并且冰冷地问道,“我妈是被苗石洞卖了?”
“卖了多少钱!?”
这——
黄鹂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陈美娜点头。
“一块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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