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回府已经是下午了。
刚回到府里,赵嬷嬷端着个脸跟个幽灵似的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眼里还跳跃着几分幸灾乐祸和得意。
连礼都不行了,极度敷衍。
“少夫人,夫人有请,您快跟老奴走吧。”
赵嬷嬷作为佟佳夫人的心腹,可从未在谁那里吃过瘪,府里哪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以至于,上次徒然在盛欢这里受了气,到现在心气还不顺。
要她说,少夫人这人就是太端着了,难怪少爷喜欢李四儿那个妖妖艳艳的,说到底,还是少夫人自己不争气,脾气那么硬,也是难怪。
盛欢知道赵嬷嬷不怀好意,更何况这恶意都冲过来了,连礼都行不好,更懒得理她,直接往前走。
“少夫人!”
“少夫人!”
赵嬷嬷脸上的得意在见到盛欢步子停都没停时就是一愣,抬高声音又叫了一声,见她依旧不为所动,连忙跑到她面前去。
被人拦着路,盛欢终于停下,声音不咸不淡:“赵嬷嬷也知道我是少夫人啊。”她眼里弥漫上一层冷霜:“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连礼都不会行了?”
赵嬷嬷闻言,又被她眼里的冷意一刺,身子一僵,压下不满,微躬身:“老奴见过少夫人,刚才是老奴失礼,不过老奴也是为了传夫人的话,这才一时心急,老奴年纪有些大了,有些事做得不好,望少夫人莫怪罪。”
盛欢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本以为赵嬷嬷是额娘的心腹,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也是,就如赵嬷嬷你说的,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清也是理所当然。”
她声音轻飘飘的,明显没带什么情绪。
赵嬷嬷却又不高兴了,虽说刚开始是她自己提自己年纪大了,但此时听盛欢又这么说,就感觉盛欢是在讽刺她,梗着脖子,敢怒不敢言:
“少夫人说笑了。”
“怎么,难道赵嬷嬷是觉得额娘对你并不体贴?让你年纪大了依旧做事。”盛欢若有所思,秀眉微敛:“要不什么时候我去和额娘提提,让她放你出府养老,额娘肯定也是非常愿意的。”
赵嬷嬷眼皮一跳,她当然不愿意出府了,在佟佳府里多自在啊,府里其他奴仆哪个不羡慕她,闻言,生怕盛欢真的这么干,脸皮耸拉下来,挤出几分笑来,谨慎道:
“少夫人的好意老奴心领了,夫人对老奴很好,但夫人平日琐事众多,少夫人还是不要拿这件事去让夫人烦心。”
“唔,看情况吧。”盛欢闻言兴致缺缺,抬步又走。
“少夫人,夫人在等你。”赵嬷嬷见状,连忙开口。
盛欢情绪依旧很淡:“出了趟府,身上沾了些油烟,一会儿再说,赵嬷嬷先回去禀了额娘就是。”
话落,直接牵着岳兴阿离开。
赵嬷嬷哪里愿意放过盛欢,闻言,眼前一亮,甚至觉得她这样过去,夫人闻到肉香味可能会更生气,这么想,连忙追上去。
“赵嬷嬷止步。”
谁知,风棋风画也直接上前堵住了赵嬷嬷,不让她靠近。
赵嬷嬷看到风棋心里有些发怵,上回赶她时风棋可未手下留情。
这会儿盯着风棋久了,她才发现风棋风画面孔挺陌生,但没多想,以为也是少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丫鬟。
少夫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府里那么多奴仆,偏还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见盛欢真的不理她,说走就走,丝毫不给她这个夫人面前第一红人的脸,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直接横头就冲,被拦急了,话赶话直接威胁:
“少夫人,夫人急着要见你,若您还是这态度,就休怪老奴回去禀明了夫人,到时若夫人怪罪下来,您也别怪老……”奴。
“啪!”的一声,赵嬷嬷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风棋给甩了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连我们少夫人也敢威胁,。”风棋气势十足,尤其今日遇到了万岁爷后,很明显,万岁爷心里一定有少夫人的一点位置,她这会儿就绝不会让少夫人受委屈。
一个小小下人就敢威胁主子,这个主子还和当家夫人有亲都这样,可以想象到少夫人在佟佳府里过得究竟有多艰难。
想到在佟佳府里待了没几天就打听出来的消息,风棋心里一寒,很显然,隆科多不把少夫人放眼里,佟佳夫人这个姑母兼婆婆也一样。
或许身份挺多,就觉得更容易拿捏少夫人。
赵嬷嬷被打时吓了一跳,回神后差点跳起来:“你敢打我!”
“奴婢打的是以下犯上之人,传出去也是我们有理。”风棋有理有据。
赵嬷嬷气急,可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又看到过往的几个下人隐晦的看向她这边,瞬间息声,她确实没理,被风棋的眼神盯着,更觉得难堪了,到底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想着一会儿回去继续给夫人上眼药。
离开时,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怨恨。
——
佟佳府,主院
佟佳夫人没等来盛欢,反而看到赵嬷嬷脸上的巴掌印,直接怒了。
“怎么回事?!”
赵嬷嬷委屈的低下头:“夫人,不关少夫人的事,只不过是少夫人急着回去换衣服,才着急打了老奴的。”
佟佳夫人脸色阴沉,正要说什么,就见合欢院下人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少爷起热了!”
“怎么回事?快,快过去!”
听到隆科多起热,佟佳夫人惊得直接把盛欢给抛到了脑后,她匆忙赶去合欢院,到了合欢院守了半个多时辰,又听闻丈夫醒来后喊了小妾和庶女过去,具体也不知道做什么,就更着急了。
丈夫有什么急事,就非得现在见,索性见隆科多喝了药退热了,佟佳夫人连忙赶回去,就更没有功夫找盛欢算账了。
赵嬷嬷心里就算再恨盛欢,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碍了佟佳夫人的事,心里就算再怨也没用。
——
盛欢这边,她一回到梧桐院,就让下人先去提水,她要沐浴。至于佟佳夫人那,有什么好急的,左不过就那些话,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再来,佟佳夫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她。
在下人去提水时,盛欢在床上翻出来了一本书,与此同时,也翻到了一个自己之前塞的荷包,她捏了捏荷包,听出是风画来了,眸光微闪,佯装有些慌乱的把荷包塞到床间某个缝隙里。
“少夫人,热水好了。”风画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感觉少夫人刚才有些不对劲。
“嗯,好。”
盛欢点头,起身,把书放到了床头桌面上。
这时屏风拉上,盛欢走近浴桶,下人过来,服侍盛欢解下衣衫,盛欢微抬手:
“我这里不需要太多人,留下珠玉就好了,其他人下去吧。”
“是。”
几人退下,风画从屏风后走出来,拿过盛欢的衣衫挂在架子上,见床铺床幔没扣好,过来弄好,刚才的异样又浮出心头,顺手又理了理床铺。
然后,眼尖的她看到了一根与床铺颜色几乎融于一体的青色丝线,还以为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落下的,连忙伸手去拿开,谁知一拿起来,竟然感觉到了重量,
她伸手拉,就从床榻缝隙里拉出来了一个青色荷包。
精致的荷包上被勾出了线,应该是床榻边上不太规则的痕迹留下的,要不然不会轻易被发现,她伸手去摸,果然就摸到了木刺。
“怎么了?”风棋见风画一直在床榻上摩挲着什么,走上前来。
风画见是风棋,连忙抬手举起荷包,声音却下意识压低了:“少夫人的荷包掉到床缝隙里了,刚刚捞出来,喏,你看,多精致,之前也没见过,应是少夫人之前绣的,而且闻起来很香,你来看看。”
她们针线活都很不错,对绣样针脚都很了解,少夫人的针线,她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个荷包,一定是少夫人亲手绣的。
风棋凑近,然后,好像闻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直接从风画手中夺过荷包,打开,果然,就倒出来了几味药材。
麝香、藏红花……
量很少,但这些确确实实都是能避孕的啊,少夫人什么时候搞到的这些东西?
而且荷包那么新,应该没几天,想到少夫人和万岁爷发生关系也没几天,少夫人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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