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颜保心里狠狠松了口气,他看向脸颊红扑扑的孙女,继续解围:“盼姝,你那不是还有事嘛,先回去吧。”
盛欢闻言,没犹豫,朝着康熙和帅颜保福身,头微垂下来,好似掩下了那股无措的羞意:“盼姝告退。”
“嗯,去吧。”
康熙颔首,目光在少女身上逡巡,明明眼神很平和,却又让人感觉平和只是那股灼热下的装饰。他看着少女娇羞的样子,像粉红花苞合避,那一低头的风情,又让他手指控制不住发痒。
莫名的,他吐出的三个字,好似也带了别的含义。
少女福身离开,看那背影,颇有些几分落荒而逃之意。
男人眼里笑意加深。
——
一转眼,便又是小半月光阴过去,时间来到了四月。
云暖阁,今日又迎来了宫里的天使。
“皇后娘娘安。”梁九功躬身,笑容满面:“宫里各色牡丹都开了,万岁爷知道您喜欢花,特意让奴才给您送过来。”
说着,好几个宫人上前,手中抱着不同品种的牡丹盆栽。
姚黄、魏紫、赵粉、豆绿,应有尽有,姹紫嫣红。
盛欢看到花时,就算已经有过很多回了,依旧眼前一亮,肉眼可见的开心:“有劳梁公公了。”
梁九功连忙摇头,笑道:“皇后娘娘,杂家就是个跑腿的,当不得有劳。娘娘若是要谢,就谢万岁爷就是了,是万岁爷惦记娘娘呢。”
盛欢粉颊微红,拿出来了一个香囊,指尖在上面轻捏,好似有些紧张:“有劳梁公公回去替我向万岁爷道谢,我知道万岁爷那里不缺什么,只能绣了个香囊,劳公公带回去。”
“哎呦”一声,梁九功看着香囊,喜得不成样子,连连躬身应道:“娘娘,万岁爷总说宫里绣娘绣的荷包俗,腰间这些日子都空了下来,总差了些什么,您这会儿送上,可不是送对了吗?万岁爷肯定很喜欢,要奴才看,这花纹可精致了,不愧是皇后娘娘……”
他夸得太明显,盛欢有些不好意思:“公公过誉,我的绣技也不是很好……”
“娘娘您别谦虚了。”梁九功笑道:“更何况这是您的心意,谁都不能比。”
之后,梁九功回宫时,就揣了一个精致的绣着松竹的香囊。
乾清宫。
康熙正在处理政务,见梁九功回来了,朱笔一顿,倾身:“如何了,皇后可喜欢?”
这些日子因为立后和前朝之事他很忙,要交代要实施的有很多,有几天没能出宫了。
梁九功弯腰,笑得都起了褶子:“万岁爷,娘娘可喜欢了,还让奴才给万岁爷带回了个香囊,是皇后娘娘亲手所绣,说是谢礼。”
说着,梁九功呈上了香囊,他知道,万岁爷这些日子都快把皇后娘娘的那块手帕捏得包浆了,显然也很想要皇后娘娘的绣品,这会儿多了个皇后娘娘亲手所绣的香囊,想来手帕能脱离毒手了。
“哈哈哈,好!”康熙可不知道梁九功在想什么,他伸手拿过香囊,摸着上面细腻的触感还有浅绿色的松竹,眼里笑意明显,他显然也笑了出来,爱不释手,心里柔情满满。
——
皇宫里,宫妃见着乾清宫奴才见天的带着各种盆栽,用的吃的玩的往宫外去,对那位素未谋面便有此盛宠的皇后更是忌惮,又对康熙的态度有了很清晰的认知,更何况这些日子下来,万岁爷不进后宫了,虽说他很忙,但大家也不自觉些惶恐。
永和宫。
宫女芳露正在给德妃捏肩,德妃听到梁九功又给宫外送东西回来了,心烦意乱闭上了眼睛,控制不住的酸:“我们这位新后,可真是好手段,如今可是死死扒上了万岁爷,见天的有好东西就送出去,哪里还看到本宫这些旧人。”
芳露不敢说话,这话她也不敢接。
德妃缓了好久,突然问:“打听清楚了?皇贵妃为何被禁足?”
芳露摇头:“主子,宫里瞒得紧,只说是皇贵妃不知为何冲撞了万岁爷。”
德妃捏着眉心:“就没说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没有。”
德妃脸色复杂,颇有几分遗憾,眼神晦涩:“皇贵妃还是有些用的,她若出来了,等新后进宫,总有人去探那个底。”
她本来还以为,皇后和佟皇贵妃会对上呢,若两人两败俱伤,倒是最好。
只是想到康熙对新后的重视,心里又有些担忧和发堵。
她总觉得,新后入宫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芳露低声道:“主子,皇后就算是新后,也还年轻,年轻姑娘,面子就是薄,容易冲动,更何况,她还没有子嗣,她才最心慌才是。”
德妃闻言若有所思:“就怕是个脾气爆的,一言不合便动怒。”
芳露反而笑道:“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样的皇后,心无城府,倒是不足为惧。
想到什么,芳露压低了声音:“主子,这后宫里,其实还有一个人最急。”
“噢?”德妃看着延禧宫方向:“惠妃?”
毕竟曾经,惠妃还想给大阿哥求曾经是秀女的新后,她虽隐晦,但打量宫里有些手段的嫔妃不知呢,这会儿赫舍里秀女突然翻身压在她头上,也不知是何滋味。
“主子聪慧。”
德妃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也是,若本宫是惠妃,都要急死了。”
——
延禧宫。
被提到的惠妃此时正焦急、烦躁的在宫里踱步。
见绿双从外面回来,迫不及待过来。
“怎么样,大阿哥来了吗?”
绿双艰难摇头:“主子,大阿哥没有来,说是学业繁忙,日后再过来请安。”
“这都是什么事啊!”惠妃愁得头发都要掉了,五官扭曲:“是本宫不好,没确定的事,倒是先和他说,这会儿。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本宫和大阿哥的笑话。”
当然了,这事也事关新后,众人就算笑话,明面上也不敢提的。
难道还想得罪万岁爷!
“都怪皇贵妃,若不是她,本宫怎么就看上了新后。”她当时可是老老实实就想求个侍妾格格给大阿哥而已,若不是皇贵妃挑唆她,她能起那种心思。
这会儿生怕万岁爷因为这事记恨她的大阿哥,觉得大阿哥要和他抢人。
毕竟看万岁爷那架势,明显是极满意赫舍里氏的,她在宫里那么多年,哪里见过万岁爷对谁那么稀罕过,她怕迁怒。
也怕大阿哥失了君心。
想着想着,连新后都埋怨上了:“她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让万岁爷非要立她为后不可。”
明明她才是皇长子的额娘,就算是新后,她才最有资格才是,可如今,一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少女却压在了她上头,以后她进宫,她还得请安跪拜,这让人越想越不甘心啊……
——
春去冬来,四时变化。
随着成婚前仪式陆续开始,祭告天地、临轩命使、纳彩、问名等多个流程下来,时间倏然即逝,转眼,就到了康熙二十二年十一月初三这天。
赫舍里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鞭炮齐鸣。
“吉时已到,恭请皇后娘娘登凤與!”
身着皇后宫装喜服的盛欢被扶了出来,下一刻,自己的手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男人手里。
落入的一瞬间,周围好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盼姝,朕来接你回家。”
男人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他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盛欢被带着,跟上男人的步伐,一步一步上了凤與。
礼乐在这一刻齐奏,鞭炮又响起,红绸满目,喜庆、热闹又郑重。
裕亲王福全骑在马上,他摸了摸鼻子看着这一幕,骑着马,拽过缰绳驾驶到常宁面前:“五弟,这会儿我还觉得在做梦呢,真热闹。”
他万万没想到,万岁爷竟出宫亲迎新娘子。
恭亲王今日也穿得格外喜庆,身姿更显俊俏,闻言,点点头:“走吧,二哥!可别耽误了吉时,要不然万岁爷有得说的。”
他们这些万岁爷的兄弟,今日可都是万岁爷的脸面,不容许出错。
“还用你说!”裕亲王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露出了喜庆的笑,他心里其实觉得今天真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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