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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拥女榻上言


宋以前,女子改嫁的事也是常有,丧夫再嫁也正常。但是自宋开始强调三从四德,对女子有了极强的约束,那个时候才开始讲究“从一而终”。

如果女子婚前就已经失身,那么这个女子的身份就会一落千丈,读圣贤书的人是绝不会要了,这样的女子就只能嫁给乡野村夫或者挑脚汉等,而且还不能太声张。

戚氏因为在无忧洞里的被恶汉施暴过,所以她心里一直有个梗,不知道韩清怎样看待自己。

“戚...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韩清支吾了一下,暗骂自己也太粗心了,上了人家这么多次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奴家闺名叫少兰。”戚氏幽怨的看了韩清一眼又埋下了头。

其实二人都没发现称呼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现在戚氏都是称呼韩清为郎君,而韩清则是称呼戚氏为娘子。

“少兰啊,”韩清想了想就说道:“还是叫娘子吧,冷不丁的叫你少兰,感觉特生分了一些。”

“只要郎君叫的顺嘴就行。”

“娘子啊,女人受了伤害那只是怪这男人没有尽到责任去保护,如果出了事凭什么怪女人呢?男人是保护女人不受伤害的,既然这一点做不到,那还娶什么老婆啊。”韩清把戚氏搂在怀里,拍了怕她的后背说道:“你以前的事干嘛忘不掉呢?那又不是你自愿的,何必用这心魔来折磨自己呢?”

戚氏推开韩清望着他的眼睛说道:“可我不是清白的身子,即使没被掳到洞里,我也是有夫家的啊。”

“那你这不是和离了吗,那李富荣既然保护不了你,离开也好,至于以后嘛,好好的经营你的铺子,等我考个功名...”他说到这里就被戚氏捂住了嘴。

“郎君你只要不嫌弃我,我就一直跟随着你。莫要给我许诺太多,那样会让你很累。”戚氏说完抱着韩清哇哇大哭起来。

这戚氏心里憋屈了太久了,一直没有找机会问问韩清,现在知道他对自己的以前并不在意,心中那份激动让她彻底的把一直来心里的憋屈完全的宣泄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抱得这么紧,都出汗了。”韩清拍着她后背劝慰道。

戚氏慢慢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的给韩清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心中一直放不下在府州做工的老父和弟弟。

韩清听过她讲的这段身世,但是此时她的情绪还在宣泄中,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戚氏在讲着小时候的各种事,也讲了自己的母亲病重不治的时候惨状,韩清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对了,这半天就听我讲了,你也给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呗。”戚氏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诉说,然后望着韩清说道。

“应天府的广元楼已经开业了,这你应该知道吧。”韩清问道。

“略有耳闻。”

“我和同学们去吃了几次,炒菜味道和京师一样。这几天你可以去品尝一下。”

“那我一定要去,在东京我就没去过几次广元楼,你也不带我去。”戚氏耍起了小性子。

“那就领你去这里的广元楼,天天胡吃海塞,咱自家的买卖,一定要多多捧场。”

听到韩清说“咱自家”三个字,戚氏心里十分的舒坦,就问道:“书院里可是吃得惯?”

“伙食不错,不过肯定比不上广元楼的菜肴。”

“书院里是什么样?人都好相处吗?”戚氏十分好奇的问道。

韩清就把书院里的建筑以及景色给她讲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身边几个不错的朋友,并告诉她朱说也在书院。

“那书生和你一起救过我,我还没有好好谢他。”戚氏想到自己曾经最耻的时候被朱说看到过,所以说这话时候声音有点低。

“过些日子叫上他一起去广元楼。”

韩清给她讲了自己这半年来在书院的情况,并讲了和蔡齐等人整义智苑学子的事,让戚氏十分的新鲜,二人说到热闹的时候,戚氏非要让韩清在榻上给她学学那数来宝。

韩清就在榻上左拍右打的给她演示,把个戚氏笑的在床打滚,差点笑岔了气。

“书院的主院和你是本家,也姓戚。”韩清和她闹够了,然后又讲起来书院的其他趣事,也告诉她自己升为助教了。

“郎君算学一道无人能及,让你做这算学的助教,也算是实至名归。”

“他日回京,若是考上个进士,这助教也算是我的加分项。”

在科举考试设计上,宋朝更注重录取的公平性,宋真宗赵恒曾就科举中的不公表态:“贡举谤议,前代不免。朕今召所谓势家子弟者,别坐就试。(注①)”宋代对“官二代”特有的“别试”,由此而来。

在公平方面,宋朝的录取政策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录取名额向平民、庶族倾斜——科举的平民化,让一般学子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二是扩招,增加录取名额。

可是录取人数增加了,也有很多人连续多年考不中的,于是在宋代出现了一个特有的名称“特奏名”。

特奏名是宋朝独特的录取政策,用来照顾录取老的考生,宋初赵匡胤规定:凡应试十五举以上未被录取的,可不再经过考试,特赐本科出身,这是少见的照顾性质的“破格录取”。

书院里有几个连续几年未考中的,现在做了助教,如果这助教再去参加科举考试,会在考试的履历中要做特别注明。

现在韩清既然做了算学的助教,将来去参加科考之时,会在履历里提及到曾任书院算学助教云云,考官看到这一注释会额外对该考生略有照顾。

加分项这个名词虽然让戚氏听不懂,但是听到韩清说了考上个进士这句话,神情就有些黯然。

“郎君如果考试高中,那就是官爷了,不知道官爷还能不能看上奴家这等...”

“什么话!”韩清急忙打断了道:“考上了就做官,你照样是我的小娘子啊。再说了,万一考不上的话...”

“郎君莫要讲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官人的聪慧,小小进士还不是探囊取物。”

“哈哈哈哈!”韩清乐得搂着戚氏在榻上打滚嘻嘻哈哈。

“对了,还忘了问你了,宫中的刘修仪那边的份子钱一直在给着吧?”韩清突然想到了刘娥,就急忙问道。

“你说的那位刘修仪,现在已经不再是修仪了。”戚氏答道:“去年年末的时候,官家晋封刘修仪为德妃了。”

“升了啊?”韩清自言自语道:“这女人也不容易。”

“竹娘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每次大戏要开演的时候,定要从宫中借一些小东小西来充门面,其实有挺多是根本用不着的。但是为了能给宫中送去钱财,就非要这样做了。”

“做得很对!”他点了点头说道:“这算是一种投资。”

“刘修仪升为德妃之事,也是那出宫来送家具的小宫女告知的。”

“丁婳呢?丁小娘子去过影剧院吗?”

听到韩清问丁婳,戚氏有些幽怨的眼神看了韩清一眼,然后幽幽的说道:“偶尔去一趟剧院,每次都是和那李家小娘子找顾若兮。”

“老丁现在修那玉清昭应宫估计也是忙得五脚朝天吧?丁婳也能有时间跑出来玩了。”

“都是四脚朝天的说法,哪有五脚朝天?”戚氏抓说道:“就你现在这样才算是五脚朝天!”

“哎呦呦,轻点!扯坏了你还用不用?”韩清打趣道。

“听顾若兮说起那丁相公也高升了,现在是参政知事。”戚氏想了想说道。

“这老小子的肚子里花花肠子多着呢。”韩清苦笑一下说道。

大中祥符五年,也就是韩清去往应天府书院读书的时候,在大宋皇宫里出现了几件事:一是刘承珪病故,二是刘娥被封为德妃,三就是丁谓被拜相。

丁谓的这次拜相说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起因乃是王钦若使坏成就了丁谓的高升。

在当今朝廷之上,王旦与官家的关系十分紧密,这王旦历任过工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且又加拜集贤殿大学士。官家无论任何事都要与王旦商量。

王旦鉴于翰林学士李宗谔做事认真且学识五车,便有意提拔他为参政知事,也就是副宰相。

但是在当天夜里收到了王钦若拜见官家,明确告诉官家这李宗谔很快就要变得财源广进,官家又要度支大把的钱财了。

官家不明白王钦若的说法,让他细细道来。

李宗谔获得钱财乃是因为即将高升,高升就能获得财与名,但是他李宗谔其实欠了王旦的钱财,所以王旦提报让李宗谔担任参政知事。

在王钦若的犹如绕口令中的诉说中,官家终于听了个明白。第二天在朝堂上王旦果然提举李宗谔为参政知事。(注②)

官家想到昨晚王钦若的那一番话,对李宗谔的升任并未应允,此事于是便被搁置下来。

①《文献通考·选举考三》,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

②王钦若此举并没有什么目的,但是告状阴了李宗谔却是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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