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茶壶茶杯当然没有动,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用神魂之力幻化出来的罢了。
这时,江凉夜忽然发现不太对劲,于是向江泽海传音道:“人王不是没有修为么?为何死后会有神魂残留,而且看来实力还并不弱。”
江泽海听罢,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沉默。
哪想江凉夜才说完,对面人王魂魄便说道:“谁人说吾没有修为?倘若真无修为,吾何能深入敌穴,又全身而退?”
江凉夜听到他的话,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人王的神魂竟如斯强悍,能窥听到我的传音!
之后江凉夜便不敢再传音,怕惊怒了面前的人王。但是他的心里却依旧存着疑惑,毕竟,人王可是亲自在《荡魔志》中写下“虽身无修为,常轻骑深入……”
难道竟是骗人? 江泽海听人王说完,忽然就跪了下来,磕头,说道:“人王在上,晚辈实在鲁莽,竟然误闯入您的寝居之处,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磕了几个头后,赶紧拉江凉夜的裤脚,说道:“还不跪下!”
江凉夜一愣,皱起眉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王,心中仍满是疑惑,但终于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只是并不磕头。
人王看到两人的反应,脸上笑意渐浓,说道:“无妨无妨,吾见汝二人演戏如此传神,也是十分欣悦,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粗犷的笑声下来,江泽海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最后只能尴尬道:“人王英明神武,一眼便能看破晚辈拙劣的表演,真是……呵呵……呵……”
人王摆了摆手,道:“不必拘此小节。想当年,吾挥师北上,勇斗魔族……”
接下来,人王便开始细数自己做过的几乎所有英勇事迹,同时江泽海也不断在一旁帮助补充,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然而,一路听下来,江凉夜越来越对这个人王生出一种厌恶感。因为在他的想象中,人王云阻,应是忧国忧民的形象,言行间尽是大家风范,应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民族大英雄,同时也是大文豪。
然而,再看如今这个人王,怎么瞧怎么有一种小人得志之感,哪里能当得上他心目中“人王”的称谓!他真想不明白:为何云阻生前光耀万世,死后的魂灵竟如此毫无气魄?
江凉夜越听越不耐烦,于是眼神开始飘忽起来,去看周围的事物,毕竟进到人王墓后,他还真没仔细看过人王墓内摆放的物什。一圈看过,除了各种祭祀用品,他并没有发现有意思的事物。
这时,他又将目光放回人王周边,结果发现了:就在人王身前的那张茶几的脚下,竟垫有一本破旧的古书?
江凉夜定眼一瞧,想看看是什么书,然而看清后才发现书名竟是用古文字写的。好在他儿时就跟古林松学习过各种语言文字,便是古文字也不在话下。
于是他便看着书的封皮,在心中一字一字默念道:“武……学……总……纲……武学总纲?啊?这本书,难道是那本人王耗费大量心力,参考天下各类武学而写就的书?可是,如今怎么会被用来垫桌脚了!难道……”
江凉夜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于是又将周围的物什仔细看过一遍,希望能看见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确定自己的想法,可是又一遍下来,他失望了,并没有别的发现。
他最终,将目光放到人王的木棺上,可是他此刻乃是跪着,看不到木棺的表面,于是他突然插话道:“人王在上,晚辈对您甚是景仰,可否让晚辈给您的木棺行三拜九叩之礼以表敬意?”
人王本和江泽海聊着,忽听见江凉夜说话, 也是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江泽海见人王皱眉,便怒道:“真是放肆!人王就在眼前,何必要对木棺行礼,对着人王行礼不就好了。”
哪想到人王听到江泽海的话,却放下了眉,笑道:“无妨无妨,汝既想行礼,那便行去,有何不可。”
“多谢人王!人王不亏人中龙凤,真是气度非凡。”
江凉夜说罢站起,走到了人王木棺前,开始行礼。
整个行礼的过程,他并不敢太过张扬地去看木棺上的内容,生怕人王起疑,但是行礼完毕,也已能将其上看得八九不离十。
看毕他又回来跪好,可是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就在人王的木棺上,正刻有人王所书的《荡魔志》。
然而这一份《荡魔志》,却与外面那份刻在石壁上的不全相同,或者说,在字数上不相同,木棺上所书,在最后要比外面石壁上所书多出一段:
……
国号既建,魔族既退,然魔患未除。
而余所谓魔者,非区区一族之众,甚者可天下皆魔:魔存乎心也!余以为,凡有攻掠天下之念,奴役百族之心者,皆可谓之魔。吾于魔族所以不赶尽杀绝,在魔族中亦有善类,此类不可以复谓之魔矣;人则不然,常道貌岸然而行魔事,难察也。
于魔,余今视之,亦犹古人视之,后生视之亦然,古今一也。魔患一日不除,吾心一日不安,吾生之年不能平魔患,为一大憾事矣。然,后世子孙见此《荡魔志》,能以除尽天下之魔为己任,则余死而无憾。
这最后未刻上石碑的文字,所说的,竟与前文几乎完全相反。前文所书,意在号召所有人共起抗魔,然而没想到后文却说此魔并非大陆上的魔族,而是所有拥有黑暗野心的,有‘魔心’之人!前后差距竟如此之大,那又是何人竟敢篡改其中的含义,蒙骗全天下人?
江凉夜看完这最后一段《荡魔志》,心中忽然明白了之前许多矛盾之处:难怪云阻明明有能力灭尽魔族,却说“灭魔不尽此生痛”。原来此处的魔,乃是“有攻掠天下之念,奴役百族之心者”!
江凉夜并且对眼前人的身份已有了猜测。他想:这人王墓必不会是人王为自己建的,看来应该是当时的太子,即是太宗皇帝主持建造的,所以进来的那条密道人王自己一定不知,知道的,只有太宗皇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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