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此刻已是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糠筛,这回才真真是怕到无法自持。
尽管浅碧也很怕,可经历了这件事后,她更多是痛快。
那笑容浮现在浅碧惨不忍睹的脸上,她嘶哑地咯咯笑出声来,道:“我就说吧,小姐一定会让他们全部死光光的。”
当叶歆从外面走进梅园来时,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挨打的浅碧,又看了一眼角落里躺着的狼犬,最终冰冷的眼神才落在了婉儿身上。
婉儿始才像见了鬼一样,连连地往后踉跄而退。
太可怕了。她身上妖鬼一般的气息,简直和叶非予如出一辙!
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而今这一幕,再次刷新了婉儿对叶歆的认知。她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心狠手辣!
看着那些前一刻还鲜活的宫人,眼下全都躺倒在地,鲜血白骨那么鲜明,被吃得敞开的肚里肠子流了一地,叶歆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她到了婉儿面前,手里挽着九节鞭,一手把浅碧从地上拽了起来,婉儿惊恐至极,转身就想要逃。
下一刻只见鞭子末梢如有灵魂一般朝婉儿飞了出去,顿时精准地缠住了婉儿的脖子。
叶歆一寸一寸地收着鞭子,又将她拉了回来。
婉儿气息不畅,说话也哆嗦:“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贵妃!”
叶歆冰凉的手指爬上了婉儿的脖子,亲手捏着她,手指微微收力。
婉儿痛苦不已,连呼吸都被剥夺,眼珠子往外凸。
叶歆一言不发,竟一手捏着她,把她抬离了地面。
半晌,就在婉儿快窒息时,叶歆才轻幽幽地问:“谁给你的胆子,要这么上赶着来找死?”
婉儿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我死了……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叶歆凉薄地勾起一边唇角,轻轻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也想知道,萧君涵还有些什么招数。婉儿,你知道你最后和萧君涵是个什么下场吗?”
婉儿在她手里微弱地挣扎。
叶歆道:“上一次我很遗憾没能见到,这一次我应该会亲眼见到吧。说真的,现在就杀了你还真有点可惜。”
“我的……孩子……”婉儿害怕到簌簌泪流,不知不觉花了满脸,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着,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
叶歆低眼看了看,看着她的裙子渐渐被殷红的颜色给染红。她笑了笑,手指一松,婉儿便无力地瘫倒在地。
叶歆漫不经心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等了这个孩子,等你回徽州来,等了有多久。现在也好,用你这孩子,给我娘的骨肉作伴,也算因果循环。”
婉儿躺在地上,瞠了瞠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歆。
原来……她竟在等着自己怀有孩子,等着自己主动回徽州,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给姚如玉的孩子陪葬么!
叶歆走到角落里,蹲身下去,看着角落里的狼犬,红了眼眶。她温柔地伸手抚摸着它的毛发,哄着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伤你的人全都死了。”
那狼犬嗷呜叫唤,虚弱伤痛至极。
狼犬很大只,叶歆亲自将它抱起来,带出了梅园。另外那五条狼犬,也很有纪律地跟在她身后。
叶歆之前在军营里时,便与这些狼犬接触过。叶非予带它们训练时,她也跟在身边。
大概因为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同伴的气息,这些狼犬对她十分亲近。
今日赶着回府时,叶歆听说浅碧和狼犬都被婉儿押住了,才把它们全部从军营里带了回来。
浅碧瘸着双腿,紧紧地跟在叶歆身边,身前身后都有狼犬护着,它们见了人便呲嘴露出獠牙,嘴角还滴淌着鲜血,俨然一副忠心护主的形容。
府里上下,无一人敢近前。
等叶歆从梅园出来以后,才对外面早已吓傻了宫人说道:“你们贵妃在里面可能受了点惊吓,进去看看吧。”
宫人们进去,看见满地人的残骸,当即吓得瘫软。
而婉儿躺在地上多时,身下淌出的血源源不断,早已濡湿了她的裙子。她泪眼斑驳地咬牙切齿道:“快来救我的孩子!”
婉儿院里,宫人嬷嬷进进出出,送汤送药又送热水,最后等到大夫来,诊断检查一番过后,摇头。
说她胎气本来就不稳,如今又受惊过度,导致小产。
孩子已经没有了。
宴春苑里也请了大夫,只不过请的是兽医,来检查狼犬的状况。
起初那大夫一到门口,看见院子里蹲守着这么多条狼犬,也是吓得腿软啊。
只不过它们见了他,并未有什么暴躁冲动的情绪,只眯着眼当是没看见一般,这大夫才松了松气。想他平时便是与动物打交道的,能看得出这些狼犬对他并无恶意,而他要治疗的还是一条重伤的狼犬。
大夫仔细检查过后,道是狼犬内脏受损严重,且被打断了肋骨,能不能复原还另说,眼下最危险的还是得看它能不能挺过这几日最艰难的时候。
狼犬痛得眼眶湿润,叶歆一直安抚着它,顺着它的毛发,将大夫的治疗办法一一记下。
浅碧伤得也不轻,只不过都是皮外伤,院里又专门治疗外伤的药,便不用再去请大夫。
眼下是颜护卫在给她处理伤势。
膝上敷好了药,再给浅碧高高肿起的脸上敷药时,颜护卫有些不忍,刚一碰到便听见浅碧的抽气声。
他愧疚道:“当时我应该和你一起的。”
只是当时他带着护卫先往姚如玉的主院去驻守安排了,才使得浅碧落了单。
之前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分工合作的,都没出过问题,哪想今天恰好就撞上婉儿出来了。
浅碧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原本水嫩嫩的脸蛋此时颇显得滑稽。她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到底委屈,笑着笑着眼里就噙满了泪花,瘪着嘴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
匆匆敷好了药,浅碧就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看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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