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
他大概头一回挨骂，愣了愣之后，就笑了起来。
“行。”他说。
意味不明的一个字。
他站起身。
颜凉榆也站起身，要送他出门，他却回头看了眼她。
这一眼，似重新审视她。
“颜小姐，方才并不是试探，你错过了我搭给你的梯子。”他道。
颜凉榆：“我不后悔。”
他离开了。
片刻后，张南姝带了个女人，一起回来了。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穿一件荔枝红缠枝纹旗袍。高挑、纤细，烫着时髦的卷发，浑身上下洋溢着雍容华贵。
她笑盈盈走进来：“这就是景家的准少夫人？”
张南姝：“是。”
又介绍，“猪猪，这是我大嫂。”
“大少奶奶。”颜凉榆上前几步。
张家的大少奶奶姓尹，娘家显赫富贵，在北城算是数得上号的门第。她嫁给张家大少爷张林广，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颜小姐，您到府上做客，蓬荜生辉，应该是我去迎接的。怠慢了。”大少奶奶道。
颜凉榆也客气几句。
大少奶奶没有像二少爷那样夹枪带棒。
她表达了帅府对颜凉榆的欢迎，让颜凉榆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又问了颜凉榆的饮食喜好，可有什么忌讳等。
临了告辞：“不打扰你们小姊妹。南姝，颜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去告诉我一声。”
张南姝：“好，多谢大嫂。”
大少奶奶走后，颜凉榆与张南姝一同准备吃午饭。
“她看上去挺好。”
“我们一家人，原本就挺好的。现在只是争权夺利，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张南姝说。
吃了午饭，颜凉榆和张南姝去看了张帅。
张帅病得日子不长，可整个人都浮肿了，极其憔悴虚弱，喘气都费劲。
“爹爹，让猪猪给你诊脉，看看情况如何。”张南姝道。
张帅点点头。
颜凉榆不用诊脉，也瞧得出张帅病入膏肓。
她还是用心切脉了。
颜凉榆说了几句场面话，退了出来。
张帅身边很多人照顾，张南姝陪着坐了一会儿，见张帅昏昏沉沉要睡，她才告辞。
“……我爹爹还有多少日子？”她问。
颜凉榆：“恐怕，没有太多日子了，长不过月余。”
这话，其他大夫肯定跟张家兄妹说过了。
张南姝轻轻叹气。
颜凉榆和她没有再说什么。
晚夕，张南姝非要蹭颜凉榆的被窝，两个人昨晚没怎么睡，聊了几句睡着了。
翌日黎明时，颜凉榆口渴醒来，张南姝也睡饱了。
凌晨三点。
两人喝了水，开了一盏小台灯，又依靠着床头聊天。
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你以前成天学习，打算出国念书的。如果你爹爹去了，你是如何打算的？”颜凉榆问她。
张南姝：“你是想问，我爹爹给我留了什么吧？”
“是。你两个哥哥，似乎都想拉你入局。你肯定是有筹码，而不是被人捏在手里的小可怜。”颜凉榆道。
张南姝眼眶逐渐泛红。
半晌，她才说：“爹爹留给我一座城，以及十万军队。我结婚后，我丈夫会去管。有军队，还有煤矿和铁矿。”
颜凉榆心口一紧：“你两个哥哥呢？”
“是三分家业，我得到的，只比他们少一成。拉拢了我，就是极大的胜算。”张南姝说。
她眼泪往下淌，“我去宜城的时候，还抱怨过：爹爹疼我，是家业给我，还是军队给我？
如今，爹爹快不行了，他居然是两样都留给了我。他选择了孙牧做我的丈夫，让孙家做我后盾。”
颜凉榆拿了巾帕给她。
张南姝捂住脸：“我现在理解了景督军。我以前还说，他实在太无能，只能做个小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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